夏时隐心里顿时又有些了信心,她忍不住抬手握住楚明霁的胳膊,不料楚明霁的胳膊竟比瞧着更硬实些,她竟有些掐不住。
又发现自己这副“生怕人跑了”的心急模样实在是太自曝其短,夏时隐娇憨一笑,草草掩饰尴尬,但到底还是没松手。
“你是不是也认出来我了。”夏时隐如今真是茅塞顿开!
楚明霁拿走她的锦帕时,她本来还纳闷,以为这人大概是将脑子烧坏了,或是有些怪癖,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原是楚明霁在提醒她呢。
“嗯。”楚明霁眼角微弯,缓缓绽放沉静的笑意,如雨后清馨的竹林,温柔恬闲。
他抬手替夏时隐遮挡头上的雨,又提醒道:“公主,雨要下大了。”
“嗷!”夏时隐忙乖巧点点头,她拉着楚明霁往马前拉,又道:“那就同乘一骑吧,楚明霁!不,明霁......明霁兄......明霁哥哥!”
夏时隐自挑自选地更替着对楚明霁的称呼,暗窥楚明霁的脸色,见他并不排斥她的热情与亲密,夏时隐的心里更有了底。
这楚明霁是真的有心向着她!
“公子!”新月眼疾手快,小跑了几步,赶到马跟前,紧抓着马绳,匆匆提醒道:“楚公子身材高大,不如我们同乘一骑吧......”
“是不敢让你家公子和我同乘一骑吗?”楚明霁打断新月,语气冷戾,又不轻不重地挣了挣被夏时隐紧抓的那只胳膊。
有求于人的位置,难免更紧张卑微些。夏时隐心里一怵,忙道:“怎么会呢?”
有舍才能有得,既想要对方将后背交给自己,首先得先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绝不能因为过于谨慎反倒畏缩。
夏时隐毫不犹豫翻身上马,扯回新月紧拽着的马绳,她朝楚明霁伸出手,这回连语气也急促了些,“明霁,上来。”
这样也好,夏时隐本来还担心楚明霁若是自己乘一匹马,会不会趁着她们赶路偷偷溜了?到时候泥牛入海,谁知道再找到又是什么光景?
如今同乘一匹,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将自己拐走吧?
嗯!
毕竟是新月挑起的争议,夏时隐本还担心楚明霁会与她们僵持一对儿,可见黑影压近,她再一回神,见楚明霁已经翻身坐到了她身后。
马背似乎也跟着往下沉了沉,夏时隐下意识摸了摸马颈安抚,又见一双壮实的胳膊绕着自己的两侧圈过来。
与之贴近的,是青年宽厚的胸膛与近乎灼热的体温。
夏时隐终于发现自己与楚明霁未免过于亲密,见楚明霁拉过缰绳,夏时隐忍不住回头看他。
可青年神色淡然,几乎对将她彻底抱入怀中的动作无动于衷。
倒显得夏时隐的心思,未免有些多心多情。
“嘿嘿。”夏时隐摸着鼻子,憨态可掬地笑了笑。
“得赶天光了。”楚明霁目不斜视,他轻夹马腹,扯着缰绳掉头,打马领前小跑了几步。
见新月竟还愣在原处,他眉头一皱,冷声道:“带路!”
明明瞧着是个极温柔的公子,可真冷漠起来竟这样凶煞。
新月被楚明霁的不怒自威给惊着了,心里还想着抵抗,可待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竟已听话地带前跑了起来。可恨!
天光几乎就要没了,再不下山,路就不好走了。
一行人打马而下,几乎疾速。
夏时隐只觉得眼前的树影跑的飞快,暗下的冷影与近乎灰色的光层层叠叠,让她看的眼花,也看的有些胆怯。
这山里会有妖魔鬼怪吗?夏时隐是重生而来的,若要再说服自己不信这些,也实在为难。
天越来越黑,看到后来,她真有些怕了,便忍不住闭上眼,偷偷往楚明霁的怀里躲了躲。
都说杀的人越多,煞气越重,而煞气重的人,邪祟恶鬼都是不敢近身的,想到楚明霁光是这几天便杀了这么多人,夏时隐心里竟意外地安宁了不少。
又胜在楚明霁的骑术也好,慢慢地,竟也让夏时隐适应这份颠簸。
一时觉得饿,一时觉得渴,一时觉得累,夏时隐模模糊糊,竟靠着楚明霁睡着了。
察觉怀里的少女身体越发柔软,楚明霁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便见夏时隐正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发丝尽湿,脸颊晶莹,像被晨露洗过无数遍的嫩苞,将开未开,娇嫩稚软,似要滴出水来。
因被自己的碎发挠着了,夏时隐觉得痒,便贴着楚明霁的胸膛蹭了蹭,像只惬意的猫。
“公主,你真好。”楚明霁的薄唇吻在夏时隐的额发上,他紧了紧胳膊,期盼已久地将她密密拢入怀中。
公主赤诚善良,曾经刑台下他是看客,只能艳羡,想着若有一人能在他年少势弱时,这么护着他就好了。
他眷恋公主,也知她遥不可及。
哪想到竟有今天,竟有一日,公主能叫他一句:“明霁哥哥”。
叫“明霁”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