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悠诧异:“十几个年头?”李正清到底是从哪搞来的这东西。
齐南揉了揉耳朵,盈悠瞥了她一眼道:“看不出来,你爹还会发火呢。”
“不怪他。”齐南叹了一声,靠在车壁上,“阿爹因为我哥上战场的事快愁死了。”
想起家里鸡飞狗跳的氛围,齐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她突然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盈悠问道:“怎么了?”
“街边正好有个卖幂篱的小摊子,我去给你买一个。”
“怎么突然要买那个?”
齐南无奈道:“姑娘,你待会去的可是花楼,你家里人准你去么。”
“你阿爹不准你去,你不也去了。”盈悠奇怪道。
“我可不一样,是我阿娘叫我去的。”齐南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一时恼怒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烦死了,待会你自己下车去买,别叫我花钱。”
“哼。”盈悠吃软不吃硬,打落齐南的手,阖上车帘,“我不会去买——你也不许去,别人尽管看好了,我才不怕。”
齐南指着她冷笑道:“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马车咕噜噜地往前走,直到快到枕鸳楼,盈悠方睁开眼,娇矜地抬了抬下巴:“到时候我就说,是齐大人家的二千金,齐南齐姑娘哄骗我去的。”
——
金碧丹楹,霓裳羽衣。
枕鸳楼的鸨母一听齐南来了,脸上立马扬起一朵花儿,正要招待这名贵客,等看到齐南身边的人,那张锦绣口却失声说不出吹捧的话儿来。
那姑娘的脑袋被浅驼色披帛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杏子般圆圆的眼睛。这样滑稽的场景,鸨母却被她的眼睛给吸引了。她眼中的神采亮的惊人,只可惜眉眼间一股倔强之气挥之不去,对于姑娘来说不够柔顺,现在更是含着隐隐的怒气,看上去活像是来砸场子的。
鸨母心里直犯嘀咕,但仍保持职业操守来招呼二人:“齐姑娘,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孩儿们都想死你了。”
齐南微微一笑:“不了,我今日来是专门找你有事要问,我这小友面皮薄,还请妈妈找个厢房。”
“唉。”
“面皮薄”的盈悠凉凉地看了齐南一眼,齐南无奈道:“好了,谁叫你想暗地使坏,这儿的点心不错,待会我请客?”
盈悠回了以她一脚。
鸨母请二人坐下,堆着笑倒茶,犹豫了一下,先递给了盈悠。
盈悠拦住她:“不用,我有点事想问你。”
“好勒,姑娘尽管问。”
盈悠掏出那块木牌:“这是这儿的东西罢?”
那鸨母稍微凑过来瞧了,没看到上面刻的什么字,忙认道:“这个花式的确是枕鸳楼的。”
齐南笑了笑:“你在这起码二十年了吧,楼里的姑娘都有印象吗?”
鸨母自豪道:“哟,二位,可不是我吹牛,只要在这枕鸳楼里当过一日个中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盈悠问道:“那...有没有姓章的?”
鸨母皱起眉头:“姓章?”
“嗯。”盈悠可就指望她能想起来了,“应该是十几年前。”
那鸨母想了几秒钟,突然脸色一变,说没有这个人。
齐南面色有些不好看:“你不是才说这就是你们枕鸳楼的牌子么?”
“应...应该是我记错了。”那鸨母神色慌张,突然要请她们走,说自己有事要忙。
忽悠人呢。盈悠刚想质问她,齐南却突然起身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盈悠被齐南拉着出了枕鸳楼,不甘道:“她明明是想起来了,除了她我们还能问谁?”
齐南将她拉到一边,盈悠不解地看着她。
“嘘,安心待着。”
等了不到一刻钟,那鸨母匆匆忙忙地出来了。盈悠忙拍了拍齐南的肩:“她是想干嘛?”
齐南轻声道:“你猜她会去哪?”
盈悠眼珠一转,暗道不好:“糟了,她不会是要去找丞相吧?”
“走。”
*
一辆低调的马车刚驶入小巷子,马夫看见前面的人举着官府的牌子,连忙停下。
马夫问道:“这位官使,禁令不是从亥时开始吗?”
齐南换上了夜间巡查的官服,冷冷道:“你车里面的人有问题。”
马夫惊了一身汗,他早就觉得这人慌慌张张的,奇怪得很,掀起帘子就把那鸨母赶下马车,鸨母一头雾水,马夫避之不及地驾着车逃离,生怕慢了一秒。
待鸨母看清齐南的脸,惊叫一声,活像见了阎王,转身就跑。盈悠躲在拐角看到了,正要去追,却见齐南身子轻轻一纵,直接将那鸨母给擒住了,点了她的哑穴。
“天哪!”盈悠惊叹道,“表哥也会这个,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哦。”盈悠拿出黑布套住那鸨母的头,齐南扛起她扔进准备好的马车,问道:“带到哪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