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尚未吭声,他在无形的烈火中撒了一把油,又道:“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日后还是离着那丫头远些吧,你与她名不正言不顺,叔媳有别,等她出嫁那日还得给你这位皇叔奉茶呢。”
正巧,闻彦之也想知道他之前说过的话到底是不是真话。
听闻此话,死寂犹如死鱼的承垣王瞬间抬眸,冷凄凄地看着闻彦之,低沉道:“我是缺这一盏茶吗?”
越说他便越来气:“尧光祈也配与她结为夫妻?他拿什么护她,一身瘫软的蛮力?还是他那纨绔作死的胆子?”
“……”闻彦之就知道他说话跟放屁似的,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想放开樊玉清,就是想将樊玉清纳为己有。
他的鬼心思,闻彦之看的太透了,他陷进去了。可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樊玉清呢?是谁不好,为何是她。
“那道圣旨……你该如何处置?”闻彦之拉不回这头深陷沼泽的倔驴,也因为这是他除了卜月华以外,第一个付出情分的女人,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作为兄弟都会两肋插刀,即使他不承认他的情也没有关系。
总之,他该娶媳妇了,也该……留下子嗣了。
“一道圣旨还能阻碍得了我吗?”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翘了起来,冷森森的笑了声。
“是两道。”
“什么意思?”
闻彦之无奈摇头,一道圣旨他确实可以不放在眼中,那两道呢?
同样昭告天下,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临孜王与樊家嫡女的婚期将至,皇上也因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百姓欢呼祝福,民心所向,就连本要回疆域的使者都被留了下来观礼,他还奈何的了吗?
“末雪飞鸽传信,信中所说今日尧光祈招待疆域使者有功,皇上特赏,可他什么都不要,只求了一道圣旨,等樊玉清回城之时,便是出嫁之日,我想,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兖州了。”闻彦之看他额头上的‘川’字明显,抬头望了下天,又气怒道:“尧光祈这小子不讲武德,趁你离城,先下手为强。”
承垣王不自觉地攥紧双手,青筋暴起,眼神中的寒气彷佛要溢出来了,闻彦之只瞧见他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闻彦之拉住他,“你若是走了,煤矿一事该如何处理,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听说太后也派人来了兖州……”
“照远——”承垣王反向握住闻彦之的手,低吼道:“我好像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
他承认了,闻彦之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承认了!
这个世界上终于还有他喜欢的人或是事了,他并没有随着卜月华的死而魂随形灭。
“煤矿一事还需尽快解决,莫要再让那小子钻了空子,好歹,她还在你身边呢。”到底是因为闻彦之这句话的安抚力太强还是因为闻彦之没有反对他,承垣王轻笑一声,微微点头。
*
翌日,天光破晓,鸟鸣如韵。
樊玉清一夜未眠,眼眶下的青黑明显。
她将坐于床下守夜的雀枝喊醒,雀枝昨夜睡得晚,比平日晚醒了半个时辰。
雀枝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带着鼻腔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她哪有什么吩咐,只是睡不着无聊罢了,想起红秀,却没有在房内看到它。
“红秀去哪了?”
“昨个姑娘泡药浴时,菊嫲嫲为姑娘收拾行李,红秀再旁侧叽叽喳喳地,惯会吵闹,便被菊嫲嫲带走了,她怕红秀吵着姑娘睡觉。”
雀枝起身将地方铺着的被褥收起,樊玉清心疼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特意让她裹着被子守夜,她边收边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没有见到红秀,没有红秀喊她起床,她倒有些不适应了。
樊玉清起身,让雀枝帮她梳洗更衣,又让她去菊嫲嫲那里将红秀带回来。
雀枝离开后,樊玉清便乖巧的坐在桌边等待着,她伸直双腿,脚尖触碰再又分离,循环往复,她摸着腰间的荷包,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许多。
就在她想将荷包中的扳指拿出来看看时,外祖母房内伺候的小丫鬟来喊她去趟康馨苑,说是外祖母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