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执行。
捂着嘴把那人拖了出去。
凌微谣继续前行,银烛轻轻挡了挡。
“里面脏,让奴去吧,郡主想做什么,吩咐奴就好。”
凌微谣没有理会她,拂开她继续往前。
马厩里的异味更加浓烈,熏得她头晕,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角的少年。
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凌微谣皱了皱眉,条件反射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但回想了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应该没有得手。
“你……”
她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少年蓦地抬起头望向她。
明明已经拥有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但真正亲眼看到,凌微谣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漏跳了一拍。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适合这种怦然的跃动频率。
凌微谣沉默着,少年盯着她,眸光沉静,片刻,眉头微蹙。
游意迟目光微移,看着眼前那段皓月般的手臂,往下,纤细的指节伸向他。
就像是一种虔诚的选择。
“走吧。”
游意迟没动,微蹙的眉紧了紧,眼睫微垂,似乎有些惧怕她。
凌微谣明白他在想什么,也知道这种现象是正常的。
游意迟现在一定在怀疑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又有了什么新奇的整他的想法。
他是原主的童养夫,养在府里近十年,几乎没过过几天舒服日子。
凌微谣的存在在游意迟看来,恐怕和妖魔鬼怪没什么两样。
“跟我走。”
凌微谣重复了一遍,游意迟看起来依然是懵的。
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凌微谣不动声色把手收了回来。
“郡主,请你饶了公子吧,他前几日才生过病,实在不能在这种地方待一晚上啊,您不顺心要罚就罚我吧!”
又是一个不停对她磕头的人。
凌微谣轻轻叹了一声,一抬眼,发现游意迟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游意迟的贴身仆从,名叫棉叶。
“把他扶出去。”凌微谣说:“没人需要待在这里。”
棉叶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抹了把脸立刻起身过去搀扶游意迟。
游意迟有自己的房间,虽说是童养夫,但他们没有成亲。
比起这府中少主人的正君,游意迟更像个吉祥物。
还是能随意被凌微谣把玩摆弄的那种。
游意迟在府里几乎没有尊严。
凌微谣不高兴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他最好要表现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运气好的时候,这样或许能获得片刻安宁,但若运气不好,就像今天,可就倒大霉了。
棉叶在服侍游意迟沐浴的时候,时不时就要别过脸去悄悄抹泪。
游意迟一身的鞭痕,已经肿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回了,凌微谣有一根特制的细鞭,专门用来磋磨游意迟和惹她不快的下人。
她亲自执鞭,下手极重,伤口却不会出血,只会红肿。
一肿好多天,淤血聚在皮下,直到彻底痊愈前,伤处都又痒又疼。
有好几个下人就因为反反复复受伤,被凌微谣生生折磨死了。
游意迟表面上似乎与她们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有很大不同。
哪怕是凌微谣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修罗恶鬼,也知道游意迟可以受伤,但不能死。
她频繁伤他,却又准他用最好的药,等他好了,又继续折磨他。
其实府中可怜游意迟的人占大多数。
像今日壮着胆子去欺辱他的,没有几个。
但因为凌微谣,没有人敢真正去对游意迟好,所有人都更担心自己被牵连到。
“哭什么,我又没死。”
棉叶瘪了瘪嘴,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上次的金创药用完了,明日奴再去要些,今晚公子要先忍一忍了。”
游意迟低着头没说话,换好了寝衣,刚刚把衣带系好,凌微谣出现了。
棉叶如临大敌,小心地看了一眼游意迟。
后者一言不发,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凌微谣。
“公子……”
前车之鉴,棉叶想提醒一下游意迟,让他不要再把凌微谣惹毛了,否则吃亏的还是他。
但游意迟根本没看他。
凌微谣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对很多人,光道歉是远远不够的。
哪怕其实之前的事都跟她无关,但她没办法解释。
所以那些锅她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