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这不是该问问北羯吗?前年年底跑坏了四匹马加急送来的人头到底是不是拓跋其苏的,今日出现的那个又是谁的?”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们说了哪个是他哪个就是。”
“那你还来找我问什么?”
清宁知道此局无解,就算能查到此次是谁对还活着的拓跋其苏动了手,也做不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说:“算了,我也不是来与你争辩什么的,如今没了拓跋其苏,沄儿少了一份助力,今后不知会如何艰难。”
“有什么艰难的,没了掣肘,他正好当独一无二真正的北羯王,其他有异心的部落不也被拓跋鸿兄弟收拾服帖了吗?只要他不对大兴再动干戈,有你在就有大兴支持他。”
“支持?那你为何当初不帮我,不让大公主和亲联姻?一到自己家孩子就舍不得了是吧,你们这些文官只懂得口头说大话,在京里在朝野玩弄人心、算计权势,当初口口声声说要答应和亲最积极的是你们容家,如今舍不得大公主的还是你们容家。”
清宁止不住地冷笑。
“你,你又说这些有什么用,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许嫁大公主那是圣上定的,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容玉徽更想说当初和亲也是先皇定的,他们文官是支持和亲,但最终是先皇下的决定。
“远的不说,那说近的,我要将念乔嫁与魏润,你和你妹妹也是百般不愿。你也不用解释,不就是嫌弃我的女儿是外邦血脉,日后议储会拖后腿吗?我告诉你,若圣上会考虑他自然不介意将来的皇后是谁,若不考虑,他就是娶了大兴最顶格的世家女也无用。”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我们是这么想的,有儿有女还不许我容家谋划了吗?慕家、云家谁家不谋划。”容玉徽被她逼得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朱锦听着很疑惑,想来沉稳的容玉徽怎么会三言两语就被激到了。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我的女儿在京城里在大兴是什么地位靠的是我,你们也用不着都把那嫌恶的心思放在北羯,我既然敢提这门婚事,不是没想过我的女儿能上后位。容玉徽,你要谋划,别人也会谋划。谦妃占长,皇后占嫡还有慕家,说不好还有朱家,魏渊和魏令私底下可是管朱锦叫姨母的,你瞧那么多孩子能有几个叫她们敏慧府一声姨母的;云妃有云家和整个西南疆。你们容家和魏润占什么,就凭你一个容相还是早已仙逝的先贵妃?念乔身后有整个北羯,这桩婚事一成,北羯也可以站在魏润身后。”
屋内静默,朱锦屏气。
“你…你为什么肯?”容玉徽的问题有些慌张,似乎是知道答案的。
“当然是亲上加亲啊,我的徽郎,别忘了,念乔可是你孩子同母异父的亲妹妹,魏润又是你亲外甥,怎么样,到时候大兴和北羯都是你容家血脉。”
朱锦的脑子像被炸空了一样,已经来不及思考,甚至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似乎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你…他…那一夜,是真的?”
“开心吗?我们的孩子是北羯的王,整个大漠在他的马蹄之下。”
虽然看不见清宁说话的神色,但听着话语朱锦就能想象出她脸上的阴鸷和狠戾,被这又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朱锦动了过来,感觉血液通了。
“我今夜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日后事关北羯别太端着你相爷文臣的架子,这瞧不起那看不起的。只要魏润自己成才,我必会助他一臂之力。”
朱锦听着话是要说完了,不宜久留,就先溜走了。
回到原先隐蔽的地方,瞅着清宁原路出来后,她便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后,朱锦还沉浸在这惊天秘密的震惊之中,绘星给她上药刺痛都没反应过来就上完了。
拓跋沄居然是清宁和亲出嫁前与容玉徽珠胎暗结生下的孩子,那她是怎么瞒过北羯那边的,到了生产的时日又是如何处理的,还能让北羯深信不疑这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
刺激,太刺激了。
难怪清宁执着地要大公主或者二皇子,因为他们都是出自容家的血脉,有了这层禁忌的秘密,由不得容玉徽不偏向她。
清宁已经开始盘算夺嫡了,还选中了魏润,依朱锦看清宁的考量并不只是亲上加亲,就她自己说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各有有力的从武的外祖家,她就算加入进去也做不了主,估计也嫌大皇子母家寒微过于没有助力。魏润就很好,有先贵妃的姨母,有相爷的舅舅,唯一就是军方没有人,北羯的加入恰好可以弥补这一点,既是姑姑又做了岳母,权势自然大为不同。
朱锦又想到拓跋沄实质上居然是自己的前侄子,还是自家女儿的堂哥,怎么又惊奇又好笑的。
笑归笑,朱锦也知道这秘密太大了,大到足以颠覆朝堂。
膏药的凉意褪去,朱锦忍着手心的痛迷糊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