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墨见她又变成炸毛的小花猫了,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挑眉说:“大鹏展翅都学不会的人,你确定你有这么厉害?”
安素晚咬牙切齿的凝着阮予墨,哼了一声,回头问无殇:“你说,本姑娘厉不厉害?”
无殇怎么也想不到战火蔓延到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阮予墨的神色,想着主子笑了,心情应当极好吧,转了转眸子,缓慢点头说:“花姑娘极厉害的。”
安素晚下巴扬的高高,挑衅似的对阮予墨哼了一声,又问无情:“无情,我的阵法厉害吗?”
无情没有一丝犹豫:“花姑娘的阵法出神入化,属下佩服。”
“马屁精。”无殇鄙视他,心中腹诽。
无情瞪回去:“你也是。”
两人继续打着眼神官司,安素晚没看到,只得意的对阮予墨说:“你看,你属下都觉着我厉害呢,阮予墨,你真没眼光,告诉你,我可是个宝贝,会的东西多着呢,你且看着吧。跟你说,你得好好珍惜我,像我这般优秀的女郎,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出第二人。”
阮予墨唇边笑意漫开,好像看到她的狐狸尾巴在身后甩啊甩。
这卖力推销自己的样子,又傲娇又臭屁,可爱极了。
可嘴巴很坏,忍着笑意淡淡说:“哪怕你说你是九天仙女下凡,他们也得夸上一句‘琼姬只应瑶台住,笑倚春风花不如’,这般讨来的赞美,切莫当真。”
安素晚的怒意顿时一僵,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也有道理。
只是她不想如此白白便宜了他,忍不住扬起声音,问刚刚赶过来的阮叔:“您看到我刚刚布的阵了没,飞雪踏歌洛惊羽这般惊才艳艳的人都被我困住了呢,阮叔,您说我的阵法厉不厉害?”
阮予墨听到惊才艳艳这个词,眸光微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阮叔知道这是小王爷又在逗花姑娘了,先是瞄了一眼阮予墨,然后语气特别肯定的说:“姑娘自然是极厉害的,老奴在一旁瞧的清清楚楚,若不是有您的阵法困了这批黑衣人半晌,今夜怕是还要更费些功夫才能制服刺客呢。”
这是很真诚的夸赞了。
安素晚很圆满,非常圆满。
小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起来,回给阮叔一个大大的笑脸,说:“您真有眼光。”
然后用手指戳了戳阮予墨肩膀:“你看,不止无殇和无情这么说吧,阮叔也夸我了呢。”
中间路过膳房,安素晚对正在里面忙活的阮婶大喊:“阮婶阮婶,我是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姑娘?”
阮婶听见了,远远的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应了一声是。
等他们走到阮宅门口的时候,安素晚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阮叔敞开大门,远远的,能听到马蹄踏过地面的声音。
阮予墨缓缓收了笑意,步履沉重的踏出大门,负手站在门外,一身荼白暗花细丝如意云纹锦衣被风高高扬起,像一幅水墨未干的画,好像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霜。
他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仿佛衣摆的褶皱里都浸着月光,恍惚间竟与这未尽的夜色融为一体,像是九重天上被遗落的莲台,孤高地悬在人间烟火之外。
安素晚站在他身后,静静的凝着他的背影。
总有一种不知何时,他便要羽化成仙而去的错觉。
忽而,一轮大红色的太阳从东方的天际露出头角,金红的日光倾泻而下,给他周身渡上一层薄薄的金边。
原本清冷的轮廓被烫出柔光,可他却像那千年古刹中的佛子,哪怕被日光浸透,眉眼间依旧凝着拒人千里的霜雪。
微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咚声惊起几只白鸽,扑棱棱掠过他肩头,那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羽翼与他荼白的衣袂相触,转瞬又飞向云间,只留下他立在明暗交界处,愈发的遗世而独立。
当范居然的大红衣袍从小巷尽头显露出来时,那种孤寂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安素晚忍不住轻唤出声:“阮予墨。。。”
阮予墨慢慢转回视线,回头看向她的瞬间,那股清寂朦胧的光影忽然散去,只余下淡淡柔软和温暖,他对她缓缓伸出手,温声问:“怎么了?”
安素晚松了一口气,轻快的将手放在他掌心上,摇头轻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