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诉野转身准备绕后门回房,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说:“对了。”
“晚上好。”
沈会词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应他最开始那句晚上好,顿时被可爱到六神无主,傻站在原地半晌才同手同脚回了宴厅。
*
那身白金衬衫被自己抓出了褶皱,已经不太好看了。林诉野果断脱下换上了一套宝蓝的燕尾西装。对着镜子整理发型,又揉揉脸确认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劲才打开门出去。
刚推开就看见抬手准备敲门的林诉君。
“哥哥?”
林诉君放下敲门的手,顺势摸摸弟弟的头:“去哪了?小棋和小止找了你半天了。”
林诉野挤出笑:“他们在哪?我马上去。”
“在三楼会客厅等你。”
林诉野点点头,抬脚正要离开就被喊住了:“阿野。”
“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林诉野脚步定住,嘴角控制不住往下撇,含糊着:“在我们家呢,哪有人会让我受委屈。”
林诉君一双眼睛平静又温和:“不高兴了就告诉哥哥好不好?”
“嗯。”林诉野胡乱点头,都不敢去看哥哥的脸,“我先去找观棋和为止。”
说完一溜烟往会客厅跑,在四楼拐角碰上了双手举着托盘,一步三两个台阶往上跨的莫观棋。
大顶流稳稳拖住托盘上的糕点,四肢伸展像螃蟹走路让人忍俊不禁。
林诉野看傻了:“观棋?你在干什么呢?”
莫观棋抬头,笑道:“总算见着你了。”他侧身用腰顶开门,“找你半天了。”
林诉野跟着他进去:“找我做什么?”
“刚刚我和为止在楼下吃到了特别好吃的朗姆酒蛋糕,想着喊你一起,结果半天没见着人。”
“我们俩再逛一圈回去的时候没剩几个了,我担心没了提前给你捎两个上来。”他放下手里的糕点,“你试一下。”
林诉野看向鎏金瓷盘里的蛋糕蓦地鼻尖一酸,凝视裱的漂亮的白色奶油花,瞳孔散焦再一次想起那个雪夜。
林诉君拖着术后的身体来找人本就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做到把人带回去。
疾风呼啸,雪落如注,积雪已经没过小腿肚。
这种天气车走不了,手机也没有信号。林诉野抱着已经要失去意识的哥哥头一次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敢哭,因为泪水会快速凝固在脸上,像覆了层冰碴子一样疼,每呼吸一口都觉得乏力和辛辣的刺痛。
莫观棋和江为止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两个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在雪地里拖行。
“阿野!”莫观棋看见他,笑着和他挥手。
他们俩没有觉得在这么个恶劣天气离家出走是在胡闹,没有质问没有埋怨,只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一人背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
走不动了就歇一歇,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城市主干道,等到了林家的救援。
林诉野记得,那天漫长的看不到头的回家路,他们俩唯一在谈论的话题是——
周一上学吃什么好。
如同最寻常的周末。
林诉野思绪回笼,坐过去挖了勺放进嘴里,朗姆酒的香混着焦糖甜味在舌尖滚了圈,他吸了吸鼻子道:“好吃。”
莫观棋:“我就说吧。”
离了宴会厅,江为止的头发被他扎了起来,脸侧的碎发随意拿了两个卡子夹了起来,显的脸更冷了点,如果那个卡子不是林诉野在家给他常备的各种卡通发卡的话。
他从桌子下推出个行李箱:“阿野。”
“给你的新衣服。”
林诉野从朗姆酒蛋糕里抬起头:“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给你设计的新款被抓皱了吗?给你又做了一件。”
上回那件酒红色的西装被安戚抓皱后林诉野随口和江为止抱怨了两句,本意只是吐槽,而且衣服熨熨和新的一样。没想到江为止直接又给他做了一件。
“等会你看看喜不喜欢。”
莫观棋凑过来,告状:“这人可偏心,只有你有。”
大明星又吃了江大设计师一个肘击:“你再胡说?”
“你的红毯哪一次不是穿我设计的衣服?”
林诉野在叽叽喳喳的争吵里偏头擦去眼角的泪,被剧情裹挟的无力感被霎那间击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