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化作一道白色闪电斩向邪物,将再度袭来的骨爪暂时逼退。
就在这时,脑后传来破空之声。
逢君柳不回头,反手一剑向后刺去。
噗嗤一声,剑锋贯穿某物,黏稠的黑血顺着剑槽滴落。
余光瞥见,竟是三头不知何时摸到身后的血尸,被刺穿的那头正用腐烂的双手死死攥住剑刃。
另外两头已经扑到咫尺之处!
“!!!”
逢君柳弃剑后仰,双手掐印,冰霜顺着剑身弥漫,噗的一声在血尸胸口刺出硕大的冰花。
他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在枯叶上。左臂软软垂下,肩胛骨已然碎裂。
更糟的是,那三头血尸又围了上来,伤口竟已愈合大半。
邪物缓缓逼近,锁链拖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鬼火忽明忽暗,映得那张白骨面孔愈发狰狞。
生死关头,逢君柳忽的笑了。
他染血的手指抹过剑脊红纹,体内残余的灵力疯狂燃烧。
红线发出颤鸣,剑身白光暴涨。
“你以为……”逢君柳拭去嘴角鲜血,拨开黏在脸侧的白发,剑尖直指邪物眉心,“就你会用锁链?”
数道冰霜凝成的锁链拔地而起,瞬间缠住邪物四肢。
每道锁链都重若千钧,邪物怒吼挣扎,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逢君柳趁机暴起。
他踏着魔将的膝盖骨跃至半空,红线化作一道流光,自天灵贯入,顺着脊椎一路剖下!
骨屑纷飞中,剑锋精准挑出那团幽绿鬼火。
剑尖轻颤,鬼火应声而碎。
邪物的骨架轰然崩塌,锁链寸寸断裂。
那三头血尸也僵住,继而化作腥臭的黑水渗入地下。
逢君柳重重摔在骨堆里。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嗡嗡作响,失去意识前,脑海里想的却是这是他第几次昏迷了。
再次睁眼,逢君柳是被一阵刺鼻的药味呛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打了几千大板,骨头缝里都渗着疼。
喉咙干得冒火,他刚想动,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终于醒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再不醒,都该回去上学了。”
逢君柳艰难地偏过头,糊在眼前的白发凌乱,视线终于聚焦——一张十分欠揍的脸正凑在他面前,一副“你可要完蛋了”的表情。
不等逢君柳说话,罗今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交代了?肋骨断了两根,左肩差点废了,经脉里还残留着尸毒——要不是我医术高明,你现在已经可以准备投胎了。”
逢君柳想说不至于,但刚一张嘴,喉咙就火辣辣的疼。
罗今翻了个白眼,随手从桌上抄起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直接往他嘴里灌:“喝!别说话了!”
药汁又苦又腥,逢君柳差点呛到,但几口下去,喉咙的灼烧感倒是缓解了不少。
他喘了口气,撑起身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上半身几乎被绷带裹成了粽子。
“我有丹药。”逢君柳终于发出了第一句话。
罗今又是一个白眼:“瞧不起我的医术?我,可是九灼谷出来的!”
“……”逢君柳不想接话,只道,“我昏迷了多久?”
罗今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四日。那日你没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一群人上那后山找你,到那一看,就你一个人躺在那儿,跟条死狗似的。”
想起什么似的,罗今一拍大腿:“他们在外头,你醒了,让他们来看看也安心。”
本以为会有一大群人涌入,谁知进来的只有寥寥几人。
聊了两句见他并无大碍,也就出了去,让他好生歇息。
逢君柳心下狐疑,其他人去哪儿了?
“行了,睡吧。”罗今见他思考模样,上手想将他按下休息。
逢君柳稍一侧身避开了伸过来的手:“我已辟谷,不需要睡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罗今自动忽略了后半句,震惊道:“辟谷……溪涌境?你溪涌境了?!”
逢君柳嘶了一声,没好气道:“别转移话题。”
修士的听力皆不错,逢君柳皱眉注意着外头的声响,忽的从镇口传来一阵喧嚣。
“……把我行囊拿来,我换件衣服。”
行囊里放着剑修的院服。
罗今愁眉苦脸:“都说了没事,你一个伤患,别瞎折腾——哎,我拿、我拿,你别乱动。”
逢君柳没理会他,自顾自地下床。
穿齐整后,逢君柳摸了摸腰间,环顾四周后下意识道:“我剑鞘呢?”
“那儿呢不是,你要做什么?”
准备完全后,逢君柳朝他扯开一个笑:“不做什么,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