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笔刚开盖,不争气的某人就又回到床前,细细端详着熟睡的人,抿起嘴角笑怎么也止不住。
坏心思冒出来。
他在心里和男朋友道了个歉,抬手轻轻捏住他的鼻翼,一秒之后又放开。
忘了,吸血鬼不用呼吸也可以。
手又替人捋顺有些长的白发,林成许抿了抿唇。
那份千年前的回忆确实让人刻骨铭心,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能感同身受到临死前血流干的滋味。
真的不好受。
后来他就脱离了那段记忆,作为一个旁观者,陪着祁承走完了他沉睡前的故事。
这只吸血鬼也很过分,要陪他一起去死,迫于无奈,他爸爸妈妈才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好像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偏偏那天在学校里,老师就派了他一个人去取东西,然后他遇见了祁承。
那个时候加快的心跳就在给他暗示了。
偏偏作为一只很厉害的吸血鬼,祁承就只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祁承能在九百九十五年那个时间醒,也都是命运使然,所有以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更好的重逢。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林成许蹲得腿有些麻了才缓缓起身,又坐回椅子上,但视线还是控制不住往床上瞥。
他怎么还不醒。
想和他聊天。
想听他说话。
其实昨晚也没有折腾多久……
热意悄悄攀上脸,林成许抿抿唇,克制着不再去看,低头翻着笔记,但奈何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怎么也学不进去。
他吐了口气,摘下眼镜放下笔,脱掉外套决定陪他男朋友一起睡。
白T恤是圆领,露出红彤彤一片的脖颈,更过分的是他下巴上也有这些痕迹,全都是他男朋友故意留下的,以至于他出门连头都不敢抬。
夏天被子不厚,轻轻薄薄的,太阳升起来屋里热乎,不盖也行。
但是这只吸血鬼占满了一整张小床。
林成许默了默,转身去搬凳子。
“哐啷——”
听见声音,他急忙转身,和坐在碎掉的床板里一脸懵的人对视,又心疼又想笑。
祁承揉着头,握住伸过来的手借力站起身,愣愣地扫了扫身上的木屑,还有些没缓过来。
他又赖在人身上,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声音还有些哑,“…就是你,昨晚非要那么大力,床真的碎了。”
林成许红着张脸抿起唇,替他拍了拍衣服,不知道说什么好。
……羞死人了。
祁承眨眨眼,把那张热乎乎的脸掰过来,猩红色的眸子半眯着,“林成许,我们出去住吧。”
“要一张大一点软一点的床,这个太小了,昨晚一点也不舒服。”
林成许:“!!!”
“哎呦!”司舟也刚到不久,听见声响想着来凑凑热闹,看着碎掉的小床以及一大早上就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沉默两秒,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
林成许绷着张通红的脸不敢出声。
祁承毫不在意,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有些发酸的腰,“哥哥,我们要出去住。”
司舟闻言眯眼笑,看了一眼一旁熟透了的某人,“啧啧”两声,“可以,房子找好告诉我一声就行。”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啊,收拾完看看爷爷去。”
祁承点点头应下,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慢吞吞挪到卫生间。
昨晚没开灯,现在他才捞得着仔细看,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双人份的,一份挂着淡淡的水渍,一份看得出来一次都没用过,就摆在那里。
喉咙又涌上一股酸涩,他笑了一声。
再抬头,祁承沉默了。
林成许比他高一点,虽然瘦,但肩稍稍比他宽些,所以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难免有些大,正好露出锁骨密密麻麻的一片红印。
他又扭着脖子看了看左右两边,也无一幸免。
某只吸血鬼不悦地磨起了牙。
卫生间的门挨着木桌另一边,他探头,盯着正在小床尸体里翻来翻去的某人,“林成许。”
后者抬头应了一声。
祁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林成许默了默,捻起掉了一瓣花瓣的小白花,扫了扫上面的灰,走上前递给他,俯身吻了吻他的嘴角,“对不起。”
清冷的声音有些哑,掺着丁点委屈。
小白花摇摇欲坠,祁承接过,也没打算生气,像是想起什么,笑着问:“这是求婚吗?”
林成许握紧他的手,黑眸微颤,又和他头抵着头,有些紧张。
“那要是是的话……你答应吗?”
手又不老实地勾上人的脖子,带着薄荷香的吻凑上去,清脆的声音含笑。
“答应。”
和哥哥追剧的时候祁承见过一场婚礼。
在一片绿色的草坪,到处都是花和草,桌子上有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甜点和人类食物。
他想,如果是他们的婚礼,那就都要换成林成许爱吃的,因为林成许不喜欢吃甜食。
婚礼上绿白相间的气球飘着,周围坐着好多人,都在笑,都在祝福那对新人,没有难听的声音,没有人讨厌他们。
还有花瓣撒下来,真的很美很美。
…………
亲着亲着两个人又来到卫生间。
洗手池不会碎。
林成许微微仰头,看着那双漂亮的猩红色眸子,缓缓开口,“我当时不是在想家。”
祁承搂着他的脖子,歪了歪头,“什么时候?”
“一千年前。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带你回我的家,过我们自己的生活……祁承,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什么也别瞒我了,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祁承想了半天才回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时候,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双腿盘在他腰间。
“林成许。”
“嗯。”
“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