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语文的复习,最近的重点是古文,学了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还有《黄鹤楼记》之类脍炙人口却真的不是太好懂的名篇。
黄萍上课还特别提到她自己最喜欢的古文就是《报任安书》了,还说自己是司马迁的小迷妹。
但是台下的同学们并不领情,通常都是在黄萍注意不到的地方写其他作业。
林亦心烦,这些古文好好上是有很多字词可以细讲的,但是黄萍的课实在毫无章法可循,多半是喊人翻译然后纠错,但是六班哪有人会特地好好准备翻译啊,所以磕磕绊绊半纠错半讲一节课效率实在是低,还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记住错的内容而漏掉对的内容。
所以林亦常常也半听课半写作业,回家再在百度上搜一搜这些课文的教学ppt,对着上面的重点往自己课本上誊。
黄萍动不动就布置大家背古文的段落,不理解是真的难背。
物化班小鬼见数学如命,更何况有套卷加持,肯分给语文的时间少之又少。
林亦对于黄萍在英语晚读当天布置背书而语文晚读当天写文字作业十分不满。一方面势必会缩短给英语分配的时间,另一方面这语文草草一晚上根本背不下来啊。林亦坚信记忆是长期的,短期记忆就是在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天一天背了就忘真的很折磨人。
黄萍一天天在课堂上喊人默写,或者翻译,被喊上讲台的同学对着白板发怵,坐在下面的同学也只能边写边翻书,一个个倒也很烦闷。黄萍知道大家不好好背,就疯狂默写,把课上课下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如此又形成了没空自主复习的恶性循环。
期中考前三天下午。
六班的语文复习基本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黄萍破罐子破摔:“把书翻到《报任安书》,我们划一点句子。真的没有几天就考试了,你们这样哦,我也没办法,数学数学,还是数学,数学是很重要,可是语文呢,还是要复习带。唉,这次考试我也不要求你们考得多好了,说得过去就行了。”
班上死一样的沉默,男生女生有的盯着书,却没有看进去什么知识点,有的好像看着黄萍,却又目光空洞,当然还有一些屡教不改的仍然在奋笔疾书套卷,倒也没有出声。
空气沉闷。
黄萍好像过于平静地发话:“‘意气勤勤恳恳,若望仆不相师,而用流俗人之言。’这一句,要掌握吧?”
几个还算认真的同学小声接话:“要。”
“嗯,划下来,是今天翻译第一句。第二句是‘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所畜,流俗之所轻也。’这一句,要掌握吧?”
还是那几个:“要。”
“‘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定计于鲜也。’要吧?”
“要。”
“‘夫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于鞭箠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要吧?”
“要。”
“仆虽怯懦,欲苟活,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沉溺缧绁之辱哉!”
“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
......
后来大家基本是自己气自己“要要要”“全划算了”。
荧光笔在不算崭新的课本字里行间留下五彩的记号,书页就这么一张一张翻过去。这篇古文本就长,加上黄萍过于平静的问法,大家真的觉得复习完这么多简直没有希望。
黄萍布置的作业是把划下来的句子抄一遍,自己再对照书上的翻译翻译一遍,写在家庭作业本上。
零零散散画了十几句,大多数还是长句或者干脆一整段,看起来就让人头疼。
主要是,大部分同学对于这份作业起到的复习作用表示怀疑,但是时下为了应付考试似乎并没有更好的方法。
晚上有物理化学的竞赛,林亦打算今天请个假不去了。几个课间听到不少女孩子都说不打算去了。
朱依若问林亦:“你是化学吧?”
林亦:“嗯,咋了,今天晚上我不打算去,要考试了又不停竞赛,没空复习。”
朱依若:“嗯,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不是上的物理吗,我们两个今天竞赛早一点去找老师,让他们这个星期别上了吧,在上下去这考试没法复习了。”
林亦皱了皱眉头:“我们说也没用啊。”
朱依若却是一脸坚定,也有着班长的无奈:“所以才要试试看吗,你看看我们班现在啥样了。”
林亦想想女孩子对于语文的有心无力,又想想男孩子对语文还是满不在乎,同意了。
确实,在经历了语文复习无从下手的无奈后,女孩子这边的话题迅速指向了“为什么要考试了竞赛还不停”,也不停有同学来问朱依若晚上竞赛还上不上。
朱依若说去跟老师争取一下,不想去的找同学请个假就行了。
当晚,吃过晚饭朱依若和林亦直奔楼上去找物理竞赛的老师,发现人并不在之后转头奔向物理化学组。办公室里两门学科加起来也只有几个老师在,朱依若问了下靠门的老师七班物理老师在不在。
那老师一脸“你们错过了”的遗憾:“啊!他刚刚走!”
林亦跟上问:“那朱家军老师来了吗?”
这个老师:“啊!他们两个刚刚一起走的。”
林亦朱依若匆忙道谢又飞奔出去。
两个人气喘吁吁转过三楼的拐角,看见物竞老师刚刚走进教室,朱家军还在往化竞教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