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心跳有点快,在傅潇走出电梯门,战战兢兢开口,“傅潇,要不算了吧。我还是回学校好了。”她还站在电梯里面,看电梯门渐渐合上。
傅潇并没说话,而是用行动代替了她的态度,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傅潇握住门框,丝毫不在意另一扇电梯门撞到她手背。细嫩白皙的皮肤红痕清晰可见,傅潇侧身进来拉住她的手,帽檐下的脸微微浅笑了下,“不会麻烦的。我爸妈不在,只有我一个人住的,正好你可以陪陪我呢。”
指尖轻轻摩挲顾楠手背,顾楠觉得痒,但傅潇这么好脾气,再拒绝未免…
只好诚惶诚恐道:“谢谢你了,傅潇。”
有钱人的涵养并非耸人听闻,优雅知性的上层女性在各种公众场合总会保持得体大方的微笑,哪怕面对的人只是服务员,受此殊荣的服务员只会觉得荣幸备至,甚至感恩戴德。
顾楠此时此刻也有点这种心态。
从刚刚的讨论中,顾楠知道傅潇家有钱,从她妈妈是临中的校长就可见一斑了。但是在她随着傅潇走进她家里的时候,面对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房子,顾楠对有钱有了具体概念。
面前是很大一面落地窗,窗户外边各种霓虹灯映照进来,让人眼花缭乱。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顾楠有点目瞪口呆。
傅潇没说话,看样子也并不打算开灯,她脱下鞋子换上拖鞋,又半弯着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凉拖,“来,换鞋。”
傅潇盯着顾楠脚上十分寒酸的帆布鞋看。外边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就算不开灯也能看得很清楚。
被震惊到的顾楠动动脚,退退,“我自己来就好了。 ”
顾楠不好意思扶傅潇起来。
顾楠其实不太能适应昏昏的光线,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傅潇,能不能把灯打开啊,我有点看不见。”
啪,骤然亮起来的光线让顾楠眼睛一刺,她抬抬手,适应光线后,四处张望房间的布置,客厅以灰白色调为主,水晶吊灯映得地板反光,略显冷清。
顾楠视线又落到傅潇身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傅潇眼里闪过轻微不正常,再看,傅潇拉住了她的手,走到走廊那边,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今晚,你睡这间屋子可以吗?”
客厅离客房有一段距离,灯光不足以照见傅潇给顾楠指着的屋子,顾楠盯着灰色的木门头发晕,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傅潇将门打开,里面更黑,“我的房间在你对面,有什么事你叫我。”
燥热的夏天难得感受到一丁点的凉意,顾楠往屋里走了两步,黑色的阴影笼罩她,她并不知道身后的傅潇一直盯着她。
顾楠不怕热但很怕冷,自打她出生,她就住在梨花村,每逢雨水多的季节家里的瓦房便会漏雨,妈妈还在的时候,家里的地还是泥巴地,经过雨水一泡,踩一脚衣服裤子全是泥点子,就没有干净的,小时候她总哭,那时妈妈还会抱她哄她。后来妈妈走了,就是奶奶抱着爱哭的妹妹哄妹妹了。再后来爸爸将家里的房子重新翻修,房子不再漏雨,地上是干爽的水泥地。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可是妈妈离开了,爸爸也走了。
顾楠觉得冷,缩着身子摸摸手臂莫名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在R县买一套公寓房,她记得妈妈以前总是念着这句话。
那样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房间骤然一亮,傅潇开了灯,走过来看着顾楠红红的眼圈和只有一点发红的鼻尖。
“你怎么了?”
顾楠摇摇头,抬头朝傅潇笑笑。那种微笑傅潇还没在别人脸上没有看见过,是一抹很真诚的笑。
顾楠指着床头柜,“我可以将书包放在那里吗?”
傅潇:“当然可以。”
顾楠慢吞吞走过去将书包工工整整地放在灰色的台面上,拘束得不想占一点空间。
等她转过头,傅潇正看着她。
“谢谢你让我留宿。 ”
傅潇摇头,“我先不打扰你了,你睡吧。”边说,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顾楠跟了上来,她听到身后响起一阵略急的脚步声。
她慢下来,很慢很慢。
“傅潇。”
她听见了顾楠的声音,像兔子,傅潇总有种神经质的敏锐。
她转过身来盯着顾楠半抿着的唇,“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