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朝有点类似平行时空的宋明时期,卖药的地方叫“圆药铺”,门前横挂着两块长方形红字招牌的布铺。
江文霖按着记忆把马拴好,他不敢驾马车,一路上靠着几块饴糖拉着马车招摇过市,已经成了不少人眼中的显眼包。
还好没出车祸,不然书中的男配在古代死于车祸,那可真是写出来都会被读者痛骂的黑色笑话。
“江大官人,您又来买什么药?”
看店的伙计看见他就发愁,这个江大官人老是打听那种不能售卖的药物。
他和师父暗地里都疑他不干好事,可光看长相,又有些不确定了。
“小刘,我前些日子向你打听那种喝了能使人昏睡的药,实则是我的一个……一个弟弟。他是个哥儿,昨日上街乱逛不知乱吃了什么东西,一直昏睡不醒。”
店铺伙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干嘛要叫自己小刘,听起来怪怪的?不过,怪不得他打听蒙汗药,原是家人生了病。
“既是如此,官人的弟弟可在外面?我同你把他搬进来吧,我师父一会就回来。”
郑阿春睡得还有些昏沉,但这不妨碍他发些少爷的小脾气。
“不要他碰我,就让你抱我。”
他才不要瘦弱的伙计抱呢,而且他还长得黑。
江文霖眼疾手快捂住这张嘴,尴尬的对着伙计笑笑。
小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渣男。
什么“我有个弟弟”,这分明就是个情弟弟。
*
后院厢房,刘大夫给将醒未醒的郑阿春把脉。
“不要紧,尊夫人这是蒙汗药的后遗症,喝药调理几天就行。倒是他的体质嘛,有些湿寒,不是易孕体质,得需要调理一番才行。”
江文霖:……这大夫是有些冒昧在身上的。
他瞪了眼多嘴的伙计,伙计立刻移开视线。
自家师父是妇科圣手,这嘴上说顺了也是常有的事,再说,谁家带自家哥儿看病还遮遮掩掩,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哥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别不好意思,早晚的事,你们不是小夫妻吗?像你这样肯带夫郎出来看病的人不多了。”
大宣朝的女子和哥儿一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即使有病也请的是同为女子或哥儿的医师,少有把女子和哥儿带出来看病的。
“劳烦您开几副药,再为我和家弟查看一番。”
原身挨了顿打,郑阿冬这孩子则是有些先天不足,瘦瘦弱弱的。
他们要离开京城,自然要先在首都的三甲医院做个体检。
*
侯府,一个身穿白衣圆领袍织金刺绣的哥儿躺在拔步床上,姜云厌正在床边守着他。
“你守着我干什么?阿春表弟不是要嫁人,你不帮着过去参谋参谋?”
姜云厌温柔的表情顿了一瞬,想起那个非礼表弟的穷书生,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戾气。
那个穷书生,他自会找人教训。
不过在云意面前可不能这么说,他跟阿春素来不合,为自己争风吃醋,虽说阿春相貌艳丽,颇有几分姿色,可性子却不及云意清冷安静。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从小到大,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哪里还容得下第二个人。”
姜云意侧过脸,拉起被子挡住了脸上得意的笑容。
他毕竟不是侯府真正的哥儿,打从他的身份被接生婆拆穿后,侯府的真哥儿没找到,但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却变了十万八千里。
除了侯府的老太君,他一个名不副实的假公子哥儿待着这里,有谁又会真的尊他敬他。
尤其是郑阿春,那才是将军府的金枝玉叶,老太君嫡亲的外孙,打从他来,自己的吃穿用度永远都被这个人稳压一头。
最可恨的是,他还要和自己抢姜云厌。
他的本意原只是单纯想坏了郑阿春的名声,让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吆五喝六、气焰嚣张的哥儿也栽个跟头。
谁知郑阿春的靠山竟全倒了,侯府的老太君还妄想着他能靠着这个穷书生逃过一切。
姜云意心底的恶意在隐秘疯长。
就连舅母都不知道那才不是什么穷书生,而是个实打实的卑鄙无耻的骗子。
郑阿春永远都不会回京了。
任凭他往日里是如何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哥儿,如今嫁给一个骗子,他的后半辈子可想而知。
永远只能躲在荒凉落魄的小县城里,每日为穿衣吃饭绞尽脑汁,待那骗子花光他带走的银钱,必定对他又打又骂,或是玩够了他又纳妾再娶。
想到他从今往后过那种以泪洗面、年老色衰哀的日子,姜云意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