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远远传来一阵喊声,江文霖如玉的脸庞头一次有些无奈。
没办法,以原身的做派,能在大街上公然叫他名字的人,三个里头两个都是债主。
“江兄,留步。”
江文霖站在原地,宽大的袖口被人一把抓住。
叫住他的是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瘦脸秀才,名叫吴踪,也是和原主一起吃酒的狐朋狗友。
那人气喘吁吁道:“江文霖,你跑什么。”
江文霖放下两个食盒,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转身微笑行礼,仿佛刚才耳背的另有其人。
“是吴兄啊,小弟家有个病人,适才没留心,赶路快了些。”
这个吴大官人吴踪和原主一样是个落榜的秀才,比原主还抠门又小肚鸡肠,是以原主从未和他借过钱。
江文霖的腰秆不自觉挺起来一些。
吴踪早年就定下一个商户家的哥儿,颇有资产。虽未成亲,却也一直拿银钱供他读书,是以吴踪本人并不缺钱。
今日,他来潘家酒楼,却听唱曲的哥儿说江文霖突然还了他二两银子,吴踪心里生疑,这个浪荡子又从哪里弄来的钱?难道真是“那件事”做成了?
他狭长的眼睛转了转,揽住江文霖一边肩膀,故作亲近道:“江兄,相请不如偶遇,小弟今日请你喝酒吧。”
江文霖提了提两个沉重的食盒,婉拒了他不走心的邀约:“改日吧,今日不太方便。”
不同于以往的轻浮调笑之态,今日他穿的这般简朴,还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这让吴踪更是生疑。
他继续笑着,打算投其所好:“兄弟给你请几个醉红坊卖酒的哥儿作陪,听说他们那儿新进了一个花魁,会用舌头给樱桃打结呢。”
江文霖实是没了耐心,不想再听这些艳俗风流之事:“吴兄有何要事,不妨直接开口,若是再啰啰嗦嗦,我是更不会答应的。”
吴踪也不是那等不识眼色之人,见他生气,反而有些犹豫。
“江兄,可是攀上了永安侯府的贵人?”
江文霖心里默默想,郑阿春应该算是将军府的哥儿吧。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吴踪再次拉住他,脸上却有了些许怒意。
“江兄是怕我坏你好事?那日醉酒,你说陈世子要你当永安侯府的乘龙快婿,你忘了?”
零碎的记忆像针扎般刺入脑海。
[珍珠帘后,穿着锦绣衣袍的男子轻笑道:“怎么,你莫不是想出尔反尔?”
原身跪在地上瑟缩的看着他的下巴,不敢抬头。
“你莫不是想让你的狐朋狗友替你前去?他们可没你会骗人,更没你狠毒,能彻底毁了这个将军府嫡哥儿的名声。”]
江文霖的眸光里闪过一丝了然,原主还曾打过这样的主意,怪不得会把消息透露给这个吴踪。
手里的食盒还热气腾腾,江文霖轻笑:“吴兄说笑了,醉酒的话当不得真。”
吴踪不信,江文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吴踪越觉他多半已经得手,要不然他怎么突然就有了银子。
“怪道你有了银钱还那潘家酒楼唱曲的哥儿。原来竟是坏了云意少爷的名声所得的不义之财。”
同为资深吃软饭专业户,吴踪心里快把牙都咬碎了,他吃过软饭,最知道其中的好处,世人白眼又算得了什么,他家里的吃穿用度、笔墨纸砚,哪一样不是岳家送来。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家,就能让自己享如此便宜,更何况偌大的永安侯府?
这要是换了自己……
想到这儿,他竟有些痛恨在家乡的未婚哥儿,如果自己是单身的话,此等大好机会怎么会轮到江文霖这个小白脸。
“不行,我不同意,京城的第一美人云意少爷怎么能嫁给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江文霖:???
江文霖:excuse me?一样都是吃软饭,凭什么不同意郑阿春嫁给我?
凭什么姜云······
原来说的是主角受姜云意,江文霖反应过来。
虽不知一个养在深闺的哥儿如何传出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但不妨用这个姜云意来诈一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