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消费?”
他漫不经心,抬手勾起她搭在胸前的长发,捻在指尖打圈儿。
“你现在不就是在用我吗?我看你用得挺称手。”
黑色的发丝在他节骨分明的指间缠绕,一段儿收紧,一段儿隐没,这本不是很私密的动作,可他的手悬在空中,似有似无地在她胸口摩擦,每一次她呼吸起伏都能感觉到微微抵住的压迫感。
陡然生出几分暧昧。
祝时好垂眸看着他的手:“你倒是很敢说。”
谈知许轻笑一声,没有说话,手也没有拿开。
有什么不敢?
就是被看见了又怎样?
拍拍他手臂,祝时好使唤道:“让我下来。”
他顺从地箍住她腰,将她放回地面,转而抱起纸箱放回原位:“别扔,什么时候我心情太好就过来看看。”
疑惑脸,祝时好看着他的行为:“你是不是说错了一个字?”
“错什么错?”他关上柜门,倚着书柜转身看她,“我怕自己有天飘了而已。”
祝时好歪头:“??”
没再解释,他笑了声,是很正常的那种笑,朝她招招手:“走了,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刚出现在客厅,柳如茵看到她就问道:“你姐说你新店下周六开业?”
祝时好点点头:“周末人流量大些,要热闹点。”
柳如茵拧着眉:“我上午下午都有一节课,去不了了。”
她觉得奇怪,反问道:“你来干吗?不是都要期末了吗?”
柳如茵眉头一松,面色如常,轻轻巧巧说出噩梦般的话:“高三了还分什么期末?每一天都要当作冲刺的最后一天。”
好可怕的话,祝岁宜夸张地打了个颤儿:“高三的同学听了梦里都得抖三抖。”
“那是你,优等生才不会觉得是噩梦。”她不屑道,又转头问谈知许,“知许,分吗?”
谈知许看了眼祝时好,不疾不徐点头:“翻年这个还是分的,快过年了。”
想起什么,旁边的祝岁宜笑起来,调侃两人:“噢噢,对哈,每年都还得给时好准备新年礼物呢,钱包缩水。”
提起这个,祝时好略微心虚地皱皱鼻子。
他自己把这个习惯延续下来,自发行为,怎么能怪她?
几人坐着聊天,饭桌上香喷喷的菜一盘盘上桌,嘉嘉早就跑到厨房门口蹲着去了。
“端菜,吃饭了。”
转移阵地。
“知许,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谈知许拿了祝时好的筷子递给她:“前两天刚去东湖市,估计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妈说时好开业那天她肯定去。”
“啊,是吗,亭姨怎么没跟我说。”她接过筷子,顺嘴问道。
“嗯,她应该也不能完全肯定回不回得来。”所以没给祝时好说。
回答得极为顺口,全然没管被抢先一步开口了的许亭还顺带被揭露了没个准信儿的底儿。
柳如茵啧啧两声:“知道你妈心意,就是开业而已,可别耽误了他们正事儿。”
谈知许“嗯”了声:“没事,耽误不了。”
“好,等你爸回来,我可得找他喝一杯。”他这么说祝应青当然信,点头笑道。
柳如茵看着这一桌,两个女儿都过得很好,看看大女儿一家人热热闹闹,又看看小女儿,她旁边坐着谈知许,正帮她倒饮料。
“时好啊,你姐跟你这么一边儿大的时候,嘉嘉都揣在肚子里了。恋爱结婚的事,你可以上上心了啊。”
祝时好强忍着没去偷觑谈知许的表情,一脸沉静。
“急什么,反正我不急。”
看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本来只是有感而发的柳如茵顿时就有点儿来气,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祝岁宜先是揶揄地看了眼自家妹妹,不过还是帮着说话:“哎呀,妈你别操心,我妹还怕没人喜欢啊。”
况且爱情从来不是必需品,她妹什么都不缺,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谈知许将饮料放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只是在她的视线里,玻璃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顿了两秒,祝时好端起来说了声“谢谢”。
耳边传来他微不可闻的呵声。
祝时好:“……”
纠结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许,你刚提的酒呢?咱们爷仨喝了。”
谈知许起身:“我去拿。”
祝应青点头:“行,我去拿酒杯,都喝啊。”
谈知许拎着酒,往这边走:“好。”
你在路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古怪地看着他,祝时好问:“你不是说今天开车不喝吗?”
准备倒酒的手一顿,祝应青以为他有事儿:“有事儿就别喝,自家人,没什么非要喝的。”
自家人。
谈知许心里冷笑。
那就更得喝了,人大女婿坐着陪老丈人喝酒,小女婿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桌了,那时候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坐在这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真得以那半个儿子的身份坐这陪他们翁婿三人喝酒了。
谈知许淡淡笑道:“真没事儿,让时好晚上开我车把我送回去就成。”
前面的念头一闪而过,完全是被刺激到的心路历程。缓过神,他余光扫了眼身边的祝时好,一整个头脑清醒。
做梦吧,这辈子都别想有其他人上桌。
这是小事儿,祝应青听了问也不问便径直替女儿答应:“行,回头时好送你回去。”
喝着酒的间隙,谈知许瞄向正在跟祝岁宜凑一块儿看手机的女人。那张脸他闭着眼睛都能精细地描摹出她五官每一下细微的变化,其他人面前的祝时好,他面前的祝时好。
端着酒杯掩住唇边讥讽的弧度。
相亲?
什么翁婿三人和“半个儿子”的画面都撕得粉碎。
祝时好既然敢上了他,就别想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