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珠在府中养了十几天,才渡过了最初那阵浑浑噩噩的心悸难过。
虽然仍是伤心,但好歹也能顾及腹中的孩子,正常吃饭和下地行走了。
边关依旧没有传来好消息,日日送信来,每封信里却都说寻不见人影,只能找到破碎带血的衣物。后来,孟回昼索性命人将信截住,不让孟如珠看了,只道有进展再通知小侯府。
此事之后,孟如珠沉默了不少,以往明明好动活泼,如今却只喜欢待在府内,时常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望钰到来的时候,正巧就见孟如珠坐在亭子里,闷闷不乐地发着呆。
楚望钰知道,他在想念秦庸。
“怎么呆坐在这儿?”
年轻的王爷故意放重脚步,扬起声调,来引起孟如珠注意:“先前皇上不让我来,说怕打搅到你。若我早知道你总是一个人,肯定不听她的话,赶快过来陪你解闷。”
孟如珠听见他的声音,抬了下头,见楚望钰过来,也没了以前的抗拒防备,只摇头道:“……不用你们陪着。”
楚望钰在他身旁坐下,闻言说:“那怎么成?你也知晓我是个话多的,每天不找你说几句,夜里觉都睡不好,这半个月可算是当上了哑巴,黑眼圈都憋出来了。”
说着,他又探过头,把脸凑到孟如珠面前,一手指指自己眼下淡淡的乌青,还道:“你看,没骗你吧?”
孟如珠下意识与他对视,楚望钰立即又扮了个鬼脸,吓得孟如珠眉头一蹙,抬手就捏住他的脸颊。
“你真讨厌。”孟如珠终于有了点脾气,开口道。
楚望钰脸上多了个红印子,也不在意,见孟如珠把视线转到他身上了,于是变戏法似的从脚边拎起一只圆滚滚的笼子,往孟如珠怀里一塞,说:“送你的。”
“这是什么?”
“兔子,给你养着做伴的。”
孟如珠摸摸那笼子,果真瞧见里面蹲着一只小小的幼兔,皮毛雪白,尾巴极短,四肢蹬起跑动时连带着笼子也哗哗转动,竟还是个双层的自转笼。
楚望钰又把笼子打开,将里边的小兔子拿出来,放在孟如珠膝盖上。
那幼兔虽小,胆子却大,丝毫不慌乱,甚至还嗅了嗅孟如珠的指尖,在他腿上蹦了两下。
“你院子后边不是有块草地么?”楚望钰道:“就把它养在那儿,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它也就长大了。”
提到孩子,孟如珠才回过神来似的,伸手又轻轻捂住腹部。
与半个月前相比,他的肚子微微突起了一点,像是吃多了似的。
“秦庸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这个孩子呢?”孟如珠小声说。
楚望钰一顿,他其实听闻孟如珠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但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只也跟着低头看了看,而后道:“你好好养胎,他能回来的时候自然就瞧见了。”
孟如珠今日倒愿意听楚望钰说话了,乖乖点了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多数时候是楚望钰在讲,但讲着讲着,六王爷总见孟如珠护着自己的肚子,又忍不住好奇地道:
“小珠,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