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呢?贵公子。”
这个声音——这么欠揍,这么熟悉,丁修渡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在几位红衣教士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回头望去。
靠——
“江凉!”
第三个走出小世界的正是江凉。一身蓝衣劲装,双手袖口绑得紧紧的,像是随时都能拔刀作战一般,面容冷硬,身形颀长。
丁修渡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将竹片递给教士,说了名字,这才将目光分给丁修渡:
“好久不见,贵公子。你这次又带个小家伙,又给谁送去啊?”
四年未见,江凉此人还是令人如此不爽,非常不爽,丁修渡握紧了拳头,一再告诫自己,考试已经开始,常青城内不准械斗、冷静冷静。等到终于平复过后,丁修渡正想开口的时候,却被红衣教士打断了话头:
“初试第二名,丁修渡,你享有的权利是免战两场。初试第三名,江凉,你享有的权利是免战一场,免战的结果是你们直接胜利。”
“哟,这次你能进十六强啦。”收好竹片,江凉淡淡地瞥了眼丁修渡,尾音上扬。
这平静的一眼再次点燃了丁修渡的怒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操,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个死冰块,烂木头。”
“哼。”江凉根本没把丁修渡当一回事,转身便走。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被别人影响。
看着江凉直接转身回城,丁修渡也不想管剩下的人如何了,抓着阿梢就急急忙忙追上去,毕竟江凉是他心中认定的对手。
三人并肩而走,江凉并没有多大的排斥反应,于是丁修渡便开口询问了:
“你们倾海的弟子呢?”
江凉先是白了他一眼,本来不想回答,之后又想到了什么,才慢慢开口:
“连初试都过不了,算什么倾海弟子。”
得,够傲,不愧是江凉。丁修渡一边啧啧地点头,一边想:每年青云会,三大门派的参赛名额都是有数量限制的,往明了说,青云会是为普通的修行者提供一个机会来让各大门派注意到他们,若是大门派弟子将风头都抢去,他们再优秀又有多少人能记住呢?
而且每个门派都不会派出最强的选手出赛,那是底牌、是不可轻易展现在众人面前的。
“你又来带队?”丁修渡问道,上次也是江凉带的倾海队伍,并且队伍中没有长老,那是江凉第一次参加青云会,但是他当时就是倾海队伍的第一负责人,足见倾海有多看重于他。
“嗯。”江凉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说:
“这次同行的还有门派中一名长老,是位符阵师,通幽境,好几年没有修行上的进展,便出来看看。”
“符阵师?倾海舍得让符阵师出山!”丁修渡惊讶地叫了一声,换来了江凉一记怒视,左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把上,似乎丁修渡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做一个无情的拔刀客了。
“抱歉、抱歉,有点惊讶。”丁修渡连忙告饶,心中仍是十分惊奇。
倾海一派有着西玄大陆最丰富的符阵典籍,连北燕教枢处都难以望其项背,同时倾海也是优秀符阵师的摇篮,北燕边境、加固封印法阵的符阵师大都来自倾海,然而十几年前西玄大陆最有天赋的符阵师沐秋被魔族伏击去世后,倾海受到重创,再也没有与之比肩的人物出现了,倾海的符阵一术也仿佛蒙上了阴影,从此倾海对于符阵师的态度也更加尊重,对倾海门派中的符阵师也更加严密地保护起来、不让魔族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接触并伤害他们。
所以,能让符阵师长老来当这个带队长老,丁修渡想,即便是云知水知道了,也会惊讶吧。
“那你有遇到云知水吗?”丁修渡不怕死,继续拔着老虎须。
“——”江凉是真想把这家伙的嘴缝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整个西玄——包括魔族都知道,云知水和江凉不和,同样都是少年天才、同样都是年轻有为,从小便放在一起比较,无论是谁都不想被对方压一头,他们自己心中也是将对方作为一生的对手,他们二人的交锋更像是倾海与长风的交锋,谁都不愿输这一场。
“还没呢。”
之后丁修渡就看着江凉加快了速度、摆脱了他和阿梢,就好像、就好像再待下去会被传染成话痨一般。
“切。”丁修渡不爽,转头又看见阿梢笑吟吟的漂亮眼睛,心情又一下子好起来,给阿梢八卦:
“那是江凉、南方数一数二的少年强者,他的师傅是东海沐家的家主——沐冬。江凉的那把刀叫做破风,好笑的是他死对头,长风派云知水的剑叫止水。不过你别听别人说他俩关系特差,针尖对麦芒,其实啊——他们二人互为知己,关系很好。”
“很强吗?江凉、云知水?”阿梢的重点在这两个名字上。
丁修渡明白这种向往强者的心情,又怕小孩好高骛远,目标订得太高忽略了自身实力,不自量力上前挑战,到时候受伤就不好了。
“很强,是南方这一代人最强者了。”他这句话说得非常认真
江凉的师傅是沐家的家主,神族的后裔,虽闭关倾海从不出山,但威名远扬,而江凉自己也得强者教诲,修为高深,在战斗中吸取经验,修行只差临门一脚便入通幽;云知水则稳扎稳打,以一种极快的稳定的速度修炼,整个西玄都在观望他们二人究竟是谁先到那一步。
“你可不要想着越级挑战啊,你才洗髓、根基不稳,遇上他们直接投降知道吗?”
丁修渡见阿梢望着远去的身影发呆,一掌拍了拍阿梢的头,严厉地叮嘱道。
“不要。”谁知阿梢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头赞成,反而别过头拒绝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丁修渡无奈地笑着,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