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驾车回京,见谢承运面色凝重,朱允胤悄悄观察他的脸。
“到底怎么了,相父?”
“避疾传书与我,说塞北有变。胡人夜袭那曲城,城中士兵不过百余人,胡军却有上千人。”
“从旁调军过去不就好了,定远侯何必如此着急?”
“陛下。”快到京城,谢承运便又唤他陛下。“那曲城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亦是我上梁天然的地势屏障。若那曲城失守,胡人铁骑便可一路直驱中原。虽然已派去援军,但胡人亦有后方部队保驾护航。还是定远侯亲自带军,最为保险。”
见谢承运眉头紧锁,朱允胤握住他的手道:“没事的相父,相信我们的军士。”
谢承运勉强露出笑脸,却依旧忧心忡忡。
回到府上,周避疾早已在此等他了。
铁骑森冷,见到朱允胤众将纷纷行礼。谢承运顾不上这么多,匆匆走到周避疾面前道:“现在就走吗?夜深露重,不如天亮再行?”
周避疾今天没有穿甲,而是穿着布衣常服。立于此地,似松竹柏树,守望人间。这就是威名在外的定远侯大将军,上梁的保护神。
周避疾摇摇头,“那曲城的百姓还在等我,若早去一时,战争便可早点结束。”
谢承运也是这样想的,却更担心他。匆匆而来,还没来得及叙旧,便又要匆匆而去。
朱允胤站在远处,看谢承运伸手替周避疾整理衣衫。月色照在他们身上,像守家的妻子给丈夫送别。
“别担心,待到春来时,我便回来看你。”
说到这,谢承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上前拥住周避疾:“刀剑无眼,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同饮玉兰春。”
又递上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周避疾笑他:“你不是最不信这些的吗。”
谢承运把护身符藏进他的荷包里,一面叮嘱他千万要贴身带着,一面道:“终归是个安慰,若一道符纸便可佑你平安,我是愿意日日诵经礼佛,供长明灯不断的。”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谢承运站在相府门口,看着周避疾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却依旧站在哪里。
这是谢承运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他生在国泰民安的时代,却忘了《千古第一帝》里,正是动荡时。乱世才能出英雄,男主才能成就大业,但乱世也埋青山枯骨。
又有多少人同他一样,站在门前惶惶候着归人。
朱允胤将他搂在怀里:“相父,别担心,定远侯一定会凯旋归来。”而且,你还有我。
谢承运摸摸他的脸道:“快睡觉去吧,明日还要回宫。”
他不想回宫,但也不想这个时候给相父添堵。于是点点头,走了。
这个剧情是书里没有的,谢承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扇动了蝴蝶的翅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看一步。
见小皇帝乖乖去睡觉,谢承运想:是时候要好好想想瘟疫的事了。
原著说,瘟疫是杜鹃血投的。
杜鹃血是一个神秘组织,书里隐晦提到过。这个组织里的人全是疯子,为的就是天下大乱,好揭竿而起。
但还未起,就被谢承运用铁血手段压下来了。
这谢承运也是狠人一个,疫病石药无医,被传染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便派人紧闭城门,拒收流民。凡有瘟疫症状者,杀无赦!
杀完后又焚烧尸体,疫病者的亲人,只能拾骨安葬。这样不通人情的手段,谢承运当然被天下人所唾弃。
他自知无法和原著谢承运比,理智上明白这是最有用的法子,但他狠不下这个心。
谢承运想:按照时间线,这个时候杜鹃血应该进城了。
他得赶紧把小皇帝赶回宫,皇宫是安全之地。
第二天,天微亮,谢承运便把朱允胤拉起来了。将他塞进马车里,送回宫去。
京城太守是李寻光,家里三代忠良,谢承运十分信任。把他招来相府,询问最近有没有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只见李寻光摇摇头道:“京城十分太平,更何况马上花朝节了。大家都忙着赏花,扮花神呢。”
“扮花神?“
“是啊,大家都扮成各种各样的花神,若谁扮的花神胜了。胜利者扮的花,就是今年的花王了。”
李寻光以为谢承运感兴趣,又道:“谢丞相要不要也扮一扮?沾沾神仙福气,病也会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