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学妹胆子真大。”黄程程看完全程,心满意足地转回头,催促道:“走吧遥遥,没什么好看的了,再拖下去老曾要问的。”
符遥随口“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脚步动都没动。
黄程程急得动手拖她,“走啦!被谢一舟发现也不是什么好玩的。”
奈何四周一安静下来,她们这边的动静就显得格外大声。
不远处,谢一舟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的手顿了顿,猛地扭头看过来,眯着眼,跟她们对上了视线。
“……”
“好看吗?”谢一舟跟符遥对视了几秒。
他把掉在地上的情书拣起来,面无表情地拍了一下上面的灰,“看得那么欢,要不要给你俩搬个凳子,就当欣赏露天演出了?”
符遥没说话,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咬着唇,皱着眉头,看上去甚至有几分严肃。
黄程程很有义气地挺身而出,“哈哈,我和遥遥就是……不小心路过,对,纯属路过。”
路过,发现表白现场,然后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全程。
“哦。”谢一舟的回应很冷淡,把情书随手塞进外套兜里,也不知道相信没有。
他收回视线,长腿一迈就要走。
“等等!”符遥下意识追了上去。
黄程程在背后叫她名字,她歉意地往后挥了挥手。
谢一舟走路步子很大,符遥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
无人开口,两个人沉默地走了几分钟。
不知怎的,谢一舟忽然想起小时候住的大院里头,有一天,不知道从哪来了一只流浪猫,四只脚都是白色的,像穿了半截袜子。
这猫怕生,见到人也不怎么叫,只是会仰头看看,然后软软地贴上来蹭你的裤脚。
他妈妈猫毛过敏,不许他收养这只猫回家,更不许他跟猫玩。
谢一舟说“好”,背地里把自己的午饭钱偷偷省出来,买了火腿肠来喂它。
看她跟得吃力,谢一舟脚步下意识放缓了。
符遥还不熟悉学校里,也不知道谢一舟要走去哪,但她确定这不是回教室的路。
她跟着谢一舟拐上一条石径小路,没过多久,面前忽然一片开阔,她们居然绕回了操场。
环境安静得有些诡异。
空旷的地方风格外大,月光黯淡,操场边生长的树被风刮得沙沙作响。
符遥:“……你要去哪?”
谢一舟听见了,但没搭理她。
符遥下意识抱住手臂,往谢一舟那边靠了一点。
远处乒乓球桌边上,隐隐约约有个模糊成一团的黑影,随风晃动。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符遥打小就怕黑,此时后背发凉,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些校园里流传多年的鬼怪传言。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符遥连穿越这种事都经历了,如今只觉得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符遥眯起眼看了又看,还是不敢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抱住胳膊,搓了搓身上鸡皮疙瘩,这一刻不知道是该懊恼自己没带眼镜出来,还是该庆幸自己没带。
谢一舟好像没注意到异常,还在心不在焉地往那边走。
符遥一把扯住谢一舟的袖子,“别过去了!”
她用起劲来力气还挺大,谢一舟被生生拽停一下,不耐烦垂下头,瞥见她用力到发白的指尖,顿了顿,到底没甩开,“为什么?”
符遥手指蜷缩起来。
她不太敢看前面,只能转过身,小小声地说:“……好像有鬼。”
“……”
谢一舟往树底下扫了一眼。
他这位新同桌不仅视力不好,脑回路似乎也挺不同寻常,“哪里有鬼?”
听了这话,符遥鼓足勇气,重新扭过头看了一眼。
刚才那黑影确实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正准备松开手,眨了眨眼的功夫,那黑影又出现了。
“那那那!就在那!”符遥尖叫起来,闭着眼睛拖着谢一舟往后走,“就在那里,树荫底下,你看不到吗?!”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吗?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开。
谢一舟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指了指对面,“你的意思是,那个东西——是鬼?”
“舟哥,这边!”
那个“鬼”望见她们,兴高采烈跳起来,往这边招手。
“嗯。”谢一舟点点头,慢吞吞走过去,“你晚自习没事干,特地出来绕树跑圈?”
他的袖子还被符遥拖着,行走得有些艰难,像挂了个树袋熊。
“啊——啾——”那黑影打个喷嚏,哆嗦着声音说:“操,我这不是为了出来等你吗?哪知道等半天没等到人。我还就穿了个短袖,再不跑跑步热身,第二天指定感冒。”
符遥闭着眼睛,被谢一舟反拉着走了几步,越听这声音越觉得耳熟。
等凑近了,那黑影的身形也逐渐看得清晰,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她上午在老曾办公室偶遇的那位“辣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