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头,上辈子那么多苦都走过来了,这下子算得了什么?
谢韶退回到门外,再进一次,当真是得到了嬷嬷的赞赏。
欣慰不太可能,谢文看的脸色不太好;她身边坐着的孙氏亦是如此。
庶女不可能上的了台面,以前阿言还能威风,怎么,现在…连见嬷嬷都迟到了?
孙氏脸色不太好,她可不想让一个庶女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
她浅尝茶叶,扭头对着谢文说道,“女儿呢?”
茶碗儿同样放的不端正,谢文怎么不算焦头烂额,亲身的嫡出女儿没在,本该是个展示的好机会,如今让庶女抢了风头,这要是传出去了。
还不得落下个苛刻嫡女的名号?
他的官场并不如意,还想着靠女儿博一个晚年安康。
一拍桌子,刚好把进来的漪荷吓了一跳。
漪荷见着老爷太太脸色不好,看向谢韶,可谢韶不想搭理她。
下次,再遇到机会,漪荷一定是要除掉的。
“禀老爷太太,小姐今早儿遇疾,没办法来给诸位请安了。”漪荷说话间,眼睛不自觉地瞄着谢巧令。
“生病了?”
“怎么回事儿?”
“昨日不还是好好的?”
孙氏有些着急,直接将茶碗儿摔在桌子上,而后对着嬷嬷和周勾说道。
“这其中定然是必有蹊跷的,谢韶,你去请嫡姐来。”
突然被点到名字,谢韶有些疑惑。
怎么,这母女俩是有什么阴谋?
“母亲,姐姐病了大抵是昨日里受了风寒,不如请漪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漪荷愣住。
若要是直言说出来,那肯定会被追问下去,追问下去,就只能拖出小姐起伏谢韶反被落入水中的事儿。
她掂量一番,还是哭着指着谢韶,“是她、昨日把小姐推入水中了!我们小姐只是从桥上路过,也没有碍着她什么事儿啊,为什么要害我们小姐!”
她很大胆,谢韶很佩服。
谢韶看着跪在地上的漪荷,笑道,“原来漪荷也在,如果人多势众的,我居然还能把姐姐推入水中,我真有本事儿啊!”
谢韶说话的语调软绵绵的,故意捏着嗓子装作可怜,她肩膀斜着,柔弱的向周勾投去含着泪水的眼睛。
“谢韶!”孙氏没拿住手中的扇子,向谢韶扔过来。
见着自家母亲慌张了,谢巧令比她还要在意;他想站起来止住母亲的脚步,然则有些晚;不过好在,自家主母常年衣食丰足,不轻易走动,手中的扇子也并未扔出多远的距离。
孙氏脸上愈发的不悦,直接对着漪荷说道,“你说谢韶把阿言推入了水中?你怎么不拉着些两位小姐?”
话锋转的太快。
本来谢韶是想着多顶嘴几句,惹得孙氏不得不去找谢妙言,但当下…
似乎…
好像她把怒火都洒在了漪荷身上;她看看谢巧令,又看看周勾,心里忍不住嘀咕:前世的孙氏也是如此?都说了要尊敬周大人,还做这么荒唐的举动,再说了,教训奴仆私底下来就好了,干嘛放在台面上,是想对着周大人展示家风严谨吗?
“不知妙言小姐今日是否还来得到,本来借着兄台之口,又承蒙嬷嬷厚爱,想要见见传说中的妙言小姐,可能鄙人当真是没福气吧。”周勾今日一袭青色长衫,外面还朦胧着搭着条纱衣,很是清秀,公子之气衬托姿色,非三五两言可概述的来。
谢韶记得,这套衣服的周勾很是迷人,上辈子,他穿着这套衣服,却做着让她无比恶心的事儿。
谢韶转过脸不想看他。
奈何周勾似乎不太满意,调侃道,“既然三姑娘在了,那不如就让三姑娘讲讲,嬷嬷教授的诗书中有何可取之处?”
“那就谢韶先说吧。”
“我亲自去请大小姐。”孙氏脸色一拉,惨白而吓人,如同从乱葬岗爬出来一般。
她头上的金玉首饰几乎都要占据了整个脑袋,衣裳宽大,里面的衬衣金丝银线,不掩尊贵。
谢巧令望着主母远去,又看向谢韶,搭在桌子上端茶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他想让谢韶回答的很好,又不想让她过于出挑。
但有那个不学无术、且诸事不通的妹妹在,谢韶就算是捏着鼻子乱说话,他也相信,谢韶会引起周勾的注意。
茶碗儿里的茶叶有些烫嘴,他喝的不顺。
抬耳,只听谢韶缓慢的说出几句。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
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这是《诗经》的,是讽刺为官腐败昏聩的。
谢巧令怒色,重重的落将茶碗儿落在桌上。
甚至是将父亲谢文都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你是在说周大人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