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两夜的激战,谢韶累的脚不沾地。
水上,这是第一次。
对方突然变化了战术,将谢韶打了个措手不及折损了些人手。
他们察觉到了谢韶这些船无坚不摧,甚至是无法从外围进攻,可内部同样坚固,这里的将士们三五成群轮流看守着江滨山涧中藏匿着的漕帮悍匪们,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入圈套之中。
然谢韶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弹尽粮绝到时候反而是危险。
对面从第一夜开始变换了战术。
谢韶觉得为了程希儿安全,找了个借口把她锁在了屋内,而后专心的指挥着人群。
谢韶看着两岸山林最是适合藏匿土匪,要是贸然上去必然会引起慌乱,而他们定然是做好了埋伏的准备。
谢韶坐在船上,看着第三日的黎明被炽热的太阳照亮。
三林中黑色宛若驱虫般的奸诈之徒身影开始显现,谢韶惊愕,他们居然抓来了沿岸的无辜人作为肉盾?
当真是可恶。
只听对面的魁首大吼道,“船上的人听着,我们知道你们是拿了朝廷的使命才敢过来,可现在,我们手里面也有你们心心念念想要庇护的人儿,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第一,让你们首领过来谈谈,第二,让我们进到京都,见见那位谢家的妙言姑娘。”
“第三…”
岸上的声音似乎永不知疲惫,轮轮相传没完没了;江逾青听着越发愤怒,有些话舒适难听,对于谢韶来说,她本就是被谋乱家族连累的孤女。
如今,还要背负这么多的侮辱和骂名。
但看着谢韶一脸淡定,江逾青以为她气的不行却又想不出对策。
然谢韶看着江逾青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明了告诉他,“不要着急,让大伙儿再等等。”
江逾青不明白,等什么?
难道等他们喊累了,等他们喊的嗓子哑巴了?
谁知,谢韶从容将先前的地图拿出来,指着其中一条路线。
谢韶安抚道,“你不觉得这些人很蠢吗?居然就这么随意草率的听从了不该听从的命令,在这里坐着等死?”
“先前我没有注意,方才我在船身打量,他们必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船是大有来头的,但就是不听从、不肯投降,说明有些这其中有人给了他们保障,说什么必然会成功一类,误让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去谋反谋逆,可实际上呢?”
“他们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吗?你比我更知道当今的陛下是如何的贤明,或者说,就算是嫣阅作为王侯血亲频繁干政,但他真的有做什么不好的错事吗?”
“答案一定是没有的。”
“所以,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们只是得到了谢妙言或者周勾那里得来的一些口头银票,除了浪费自己的一片赤胆忠心,只是静待着有人来把他们都消灭掉。”
“如此痴心妄想,跟错了人,站错了队伍,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儿。”
谢韶看着江逾青,语重心长。
“江大人,如果现在这么做的人是你,你会如何?”
江逾青从来没想过谢韶会对着自己说这些。
他眨动着眼睛略有些无助,看着谢韶明明稚嫩还不足岁的脸蛋。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不应出现在此的成熟感。
谢韶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若你有些担忧,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苛待民众,那我们这一路过来不会如此的顺畅,反而会被围住,也就是说,这些人压根是没有民心的,否则怎么会不帮着来难为我们?”
江逾青愣住,握着茶碗儿的手僵持在空气。
“你的意思是,这里压根就是随兴而起的?周勾从来就没有看好这里?”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何这样的中庸?”谢韶有些无奈,她不想滥杀无辜,“等上岸后,如果他们肯改过自新,定然是要上报朝廷处理,如果再有歹心,那也是符合我们此番来的目的。”
“还记得三日前我让涓淼带走的东西吗?我在书信中写了些破局的法子,若是赵家人还想着抢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必然会重新归来。”
“可你有什么把握赵家人一定会回来?”江逾青记得。
赵家人似乎被排挤的久了,还真的愿意回来?
谢韶笑着摸两把腰间系着的穗子,嫣阅曾给了她东西,但现在,那东西就是信物。
嫣阅作为皇帝唯一的胞弟,且向来是体恤民情愿听百官之声,再者,前去的人是涓淼,势力非凡,很是出挑,能突破重围见到赵家人的,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呢?
谢韶并不觉得赵家人会给自己面子。
但嫣阅的面子,他们不会不给。
如此,也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这就够了?
不,这不够。
赵家人远离水路漕帮,必然是脱离朝廷已久,没什么功劳战绩,长期被霸占,最想要的无非是重拾家族声誉名望;谢韶回忆着信笺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