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地面剧烈晃动起来，走廊的躁动声越来越大。

沈星野一把握住程珣的手，招呼程一阳，正要朝门口奔去，背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此时天花板的白漆和节能灯晃晃悠悠地重重往下掉，嘭的一声砸在被捆在一旁的方齐旁边，溅起的玻璃碎片就划伤了方齐的脸颊。

方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天花板的碎块还在不断往下砸，突然就慌了神，凄惨求救。

“程…程大哥！李大哥啊！你们别…别走！求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们啊！”

程珣皱了皱眉，低声朝沈星野说了句“我马上回来。”

随即转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小刀，迅速割了绑在方齐几个人身上的绳子，迅速又转身离去，背后是方齐磕磕绊绊的声音。

“谢……谢谢！”

匆匆跟上了沈星野和程一阳，对沈星野说了句：“走吧。”

沈星野嗯了声，瞥了眼方齐几个人，又收回了眼，出了门。

走廊的震感不比房间低，反而因为没有阻挡，显得更加危险。

程珣几个人迅速往楼梯间跑去，却在刚跨过一间房的门口，程珣后方一个男人就从房间冲了出来，程珣和那人就坎坎以背影和侧肩擦了过去，随即那男人就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疾速跑了过去，程珣侧了半个脸，余光见那棕色衣服的男人朝他们刚出来的房间冲过去。

拐进楼梯间时，遥远的男声就传了过来，程珣瞥了眼空荡的走廊，就被沈星野拉着下了楼。

楼层比想象中塌陷得还快，从颗粒状的石块到砸下重重的一块拳头大的水泥块，头顶的白漆震得稀碎，里面的泥块就疏疏散散往下撒，飞扬起一道道灰尘，风掀开了窗户，就灌进楼层，将灰尘卷起一波又一波小卷风，它们就在空中飞旋。

沈星野带着程珣和程一阳迅速下了楼，然而突地一声，程一阳脚下的阶梯就突然掉落了一块！程一阳整个人往下栽了过去！整个人夹在缝隙里！

程珣迅速转身，一把拉住掉下去的程一阳，随着重力和滑落的速度，程珣就跟着程一阳一齐掉了下去！

沈星野紧紧抓住就要完全掉落下去的程珣，勾在缺口处的脚腕被沈星野一把握住，然而两人往下坠的力度拽着沈星野也要往下滑，沈星野咬紧牙关，额头的青筋一条条绽出，衣服在地上摩出滋滋的声响，手臂就紧贴着地面尖锐的石子，刺进了血肉里。

程珣和程一阳就定在空中，程珣紧紧抓住程一阳的手，额头的汗水就往下坠，砸在遥远的地面，听不见声响。

程一阳抬头看向程珣，微弱的声音从下方飘到程珣的耳朵里。

“哥…你放手吧。”

“闭…嘴！”程珣死命拉住程一阳的手，手掌在程一阳的手臂上就勒出了一道鲜艳的红痕，然而整个人悬浮在空中，重力压得程珣不敢懈怠一丝一毫，然而程一阳的声音不间断地传了过来。

“哥…你知道吗，你真的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哥哥，虽然…有时候你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你…给我…闭嘴！”程珣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汗水就跟着大滴大滴往下坠。

程一阳闷声笑了声，转而眉眼温和，眼里含泪看着程珣：“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最好的哥哥，所以我希望你…”

“闭嘴啊！你必须…给我活下来！”程珣大声朝程一阳喝道，情绪随着声音起了巨大的波动，整个身体就在空中晃了一瞬。

“哥…”程一阳抬着头盯着程珣，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浸湿了鬓角，然后又掉了下去。

“哥…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地生活，以后我不能提醒你吃饭了，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挑食，医生说你要多吃肉，营养均衡…”

“程一阳！”泪水浸满了眼眶，模糊得程珣都要看不清程一阳的脸，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要注意身体，倒夜班的兼职就别做了，还有，我一直都很想说的，哥，无论你喜欢的是男是女，我都会永远支持你，你只要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了，但是…就到这里吧。”

“哥…你松手吧。”

“不行！”程珣紧紧抓着程一阳的手，往下坠的重力就像要把程珣的两只手臂卸下来一样，程珣颤着声音警告程一阳。

“我不准…你死！”

程一阳垂下在身侧的手转而搭在程珣的手上。

程珣紧紧盯着他的手，颤着声音大声质问：“你…你想干什么！”

手指一个一个被掰开，松了的手，程珣又重新抓了上去，哭着祈求：“程一阳…你别死！你…给我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