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在扬州悉心照料父亲,林如海的身体状况日益好转,林家产业在她的助力下,也渐渐步入正轨,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能稍稍松快些。
然而,她虽身处扬州,心中却始终记挂着贾府,往昔在贾府与姐妹们一同吟诗作画、谈天说地的场景,时常在她脑海中浮现,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难能可贵的慰藉。因此,她在扬州这段时日,经常与贾府姐妹的书信往来,借着那一封封信件,时刻留意着贾府的动态。
这日,林桐如往常一样,闲适的坐于书房。书房内静谧安宁,唯有偶尔传来的微风,轻轻拂动着窗帘。书桌上,笔墨纸砚依照惯例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旁还有序地搁着几卷诗书,皆是她平日里常翻阅的佳作。林桐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同色的丝绦,她姿态娴雅,素手轻轻抬起,拿起案上一封刚刚送来的信件,这是探春的来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缓缓拆开来信,刚展开那带着淡淡墨香、质地精良的信纸,一行字便直直撞入眼帘 —可卿嫂嫂病重。林桐握着信纸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泛起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与忧思。原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在贾府的诸多场合,林桐都与秦可卿有过碰面。她犹记得初次相见时,秦可卿身着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整个人光彩照人。双眸灵动,顾盼间秋波流转,藏着无尽的风情,让人不自觉便被深深吸引。她身形婀娜,行走时姿态轻盈,每一步都仿若弱柳扶风,尽显优雅气质。在贾府的宴会上,秦可卿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人之间,言谈举止大方得体,深受众人喜爱和夸赞。
如今听闻她病重,林桐心中满是担忧,当下,提笔给探春回信:“妹妹如晤,近日惊闻可卿嫂嫂病重,我心中忧虑万分。嫂嫂素性和善,待人宽厚,又将宁国府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实乃贾府的得力之人。我远在扬州,不能亲自探视,不知现今嫂嫂病情如何?可寻得良医诊治?望妹妹念我牵挂之情,时常来信告知,以解我心中之悬。”
然而,命运终究没有眷顾秦可卿。几日后,林桐再次收到探春来信,信中短短几行字“可卿嫂嫂病逝”,令她微微一怔。身为穿越者,在贾府这段时日,她与秦可卿虽有交集,却谈不上交情深厚,加之熟知原著中秦可卿既定的结局,因此对于她的死,并不感到意外。不过,她也明白,秦可卿在贾府的地位非同小可。她的离世,势必会在贾府掀起不小的波澜。秦可卿的离去,对于贾府而言,不单单是失去了一位备受宠爱的媳妇,更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秦可卿的葬礼,办得可谓是奢华至极。宁国府上下一片素白,灵堂内布置得庄严肃穆,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往生极乐的壁画,皆是重金聘请名家所绘,堂内摆满了各种名贵的香烛和祭品。
前来吊唁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从清晨至日暮,宁国府的大门前车水马龙,一顶顶华丽的轿子、一辆辆马车鱼贯而入,场面之宏大,令人叹为观止。
贾珍作为秦可卿的公公,为了给秦可卿风光大葬,不惜一掷千金,采买珍贵的棺木。又广邀四方高僧大德做法事,超度亡灵。
林桐通过姐妹们的书信,对秦可卿葬礼之事略知一二。她深知秦可卿葬礼在贾府意义重大。原著之中,那场葬礼的盛大奢华达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如今自己不过是贾府的 “外人”,贸然置喙属实不妥。于是,她斟酌再三,在给探春的回信中委婉写道:“妹妹,吾惊闻可卿嫂嫂仙逝,悲痛不已。嫂嫂在府中殚精竭虑,操持多年,功绩卓著,令人感佩。如今贾府诸事繁杂,想必妹妹你定是忙得不可开交。望妹妹诸事顺遂,家中若有需我之处,定当全力相助。”
秦可卿的葬礼场面宏大,京城中诸多王公贵族纷纷前来吊唁,北静王水溶也在其中。虽然林桐未能亲眼目睹北静王的风采,但从姐妹们来信中,对北静王有了初印象。
“林姐姐,那北静王生得眉如墨画,面若美玉,目若明星,周身贵气天成,真是风采翩翩,气质高雅。他竟亲自前来吊唁可卿嫂嫂。”探春在信中这般描述北静王。
林桐看着探春的信,脑海中不禁勾勒出北静王的模样。她心想:这北静王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与错综复杂的贵族圈中崭露头角,想必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定还有过人之处。只是如今可卿嫂嫂病逝,也预示着贾府已现颓势。不知这北静王对贾府的未来走向,会带来怎样的变数。
贾府这边,葬礼结束后,众人面上虽看似恢复了往昔,但秦可卿的死,连同葬礼带来的巨大开销,却如阴霾一般,笼罩在贾府众人的心头。葬礼期间,王熙凤将府中内外各项事务操持得井井有条,但也是身心俱疲。回到自己房中,她脚步虚浮,整个人如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抬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忧虑,对贾琏叹道:“这葬礼可算是办完了,可这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我瞧着都心疼。如今再看府里的银子,怕是越发紧巴巴了。”
贾琏也皱着眉头,叹气道:“可不是嘛,如今这局面,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