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闻一顿,很快他单手抄过方沅的细腰,站直了身。
方沅的毛衣宽大,被抱得露出一小截腰腹,白瓷似的皮肤却是柔软温热的,美感十足。
都多少年没被人这样当小孩一样抱过了,方沅下意识深吸一口气,瞌睡霎时无影无踪,将郑修闻的脖子抱得更紧。
腿也缠上了他的胯,唯恐自己摔下去。
“没有,只是想叫醒你。”郑修闻淡淡道。
敢情不是要抱他,自作多情的方沅耳尖微烫,咳嗽一声,“哦,我以为……那你放我下来吧。”
郑修闻却当听不见,抱着他到玄关拉上他带来的行李,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方沅反抗了两句,见徒劳无功,像只考拉摆烂地挂在郑修闻身上。
权当对方是棵会动的桉树。
他的下巴抵着郑修闻的锁骨,这人一进家门便脱了领带,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低眼就能看见紧实流畅的胸肌线条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还有一股清淡冷冽的气味钻进方沅的鼻子里,他皱着鼻子嗅了嗅。
见他跟小狗一样埋在自己颈间乱动,郑修闻停下,空出拉行李的手捏住他的后脖颈,拉开一段距离,“乱闻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方沅抬头有点讨好地说:“郑老板好香。”
方沅卖乖的时候眼尾会眯起来,琥珀瞳孔配合眼尾的细小纹路,和绽放的烟花无异。
上回在金河酒店说他好看,现在又说他好香,随心所欲的像是郑修闻才是被包的那个。
郑修闻手上的力道大了些。
方沅缩着脖子,叫嚷,“诶呀,我不说了,你放手。”
寂静冷清的屋子回荡着他的喊声。
郑修闻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收回手。
进到次卧,郑修闻将他放了下来,“你住这间。”
方沅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环顾一圈这间比自己出租屋还大上不少的次卧,衬托门口的行李箱小得有点可怜。
“收拾好出来吃饭。”郑修闻丢下一句,转身出了次卧。
这么点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方沅将自己的行李箱推到床边,跟了出去。
“吃什么?你做么?”方沅平时不是话痨,只是突然到了陌生环境,不得不用聒噪来平复新奇,“我做饭也挺好吃的,有机会你可以尝尝。”
“你不是我请的保姆,做饭不是你的义务。”
方沅一哑。
得,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克制住自己讲话的冲动,跟在郑修闻身后懒散地东张西望。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他赤着的脚,“去穿鞋。”
方沅“哦”了一声,拐到玄关处穿鞋。
换完鞋,门铃响起。
打开门,进来的中年男人似乎并不意外屋子里出现没见过的第二个人,微微低头和方沅打招呼,“小先生好。”
男人瘦削干练,脸颊有高高的颧骨,鬓边花白,管家打扮,手上提着一个保温袋。
被称呼为小先生的方沅不明所以,还是礼貌回道:“你好。”
经过客厅时,男人又向郑修闻问好,郑修闻颔首,“吴叔。”
被称为吴叔的中年男人提着保温袋到中岛,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摆好,主菜,凉菜,粗粮,点心,汤,琳琅满目摆了一桌,最后是两碗饱满精亮的白米饭。
方沅本来不饿,被碳水喷香的气味一勾引,肚子忍不住响了两声。
做完该做的,吴叔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饭菜的味道非常不错,奈何方沅挑食,有好几样都不爱吃,可他没有说,筷子只落在自己喜欢吃的上面。
郑修闻注意到他的偏好,没说什么。
饭后,洗碗机兀自运转,郑修闻回书房处理工作,方沅则待在自己的次卧里接着看剧本。
一旦牵扯和演戏相关,方沅就会自动打开勿扰模式,与世隔绝,专心致志。
等回过神,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他放下剧本打算休息一下,起身拿杯子到外面装水。
书房门没有关严,路过时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声响,是药片撞击药瓶的声音。
方沅抬手敲门,里面的声音静了下来,半秒后,郑修闻的嗓音传出,“进。”
推开门,方沅顶着男人的视线,吊儿郎当地靠在门上,“郑总,这次是不是不舒服了呢?”
总不是他自作多情了吧。
已经拧开药瓶的郑修闻看着靠在门边的人,眼中深沉。
倚门而立的青年换上了米色的睡衣,张扬明艳的五官染上柔和的居家气息,少了几分艳色,多了几分随和。
郑修闻放下药瓶,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方沅走近,将杯子放下,一回生二回熟,很熟练地往郑修闻身上爬。
这几日的接触让他已然上道,拥抱触碰不过是无法被具象化的交易商品,他缓解郑修闻的渴肤症,郑修闻给他想要的资源,互惠互利,无关缱绻心思。
比自己体温稍高的温度嵌进自己怀中,身体的痒意刚露个苗头就被扑灭。
郑修闻胸腔震动,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方沅无事消遣,下巴靠在他的肩头,问:“我过几天就要进剧组了怎么办?”
“不是每天都会发作。”郑修闻说,“而且也不是非你不可,吃药也一样。”
能直接用触碰缓解症状自然是好,可是如果形成了依赖性,到药物失去效果的地步,不是郑修闻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