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没有娱乐场所,且这个不年不节的时候,更没夜间活动。
要说能玩到深夜的场所,也就是网吧和KTV,但这里的KTV环境很烂。
李文星看到何青衍兴致缺缺,也没什么兴致,直接开车回去。
车子在他家门口停下,东西太多,他招呼爷爷奶奶一起来搬。
两个老年人念叨他浪费钱,得知是何青衍付的钱,更是一边说他,一边对何青衍不好意思。
何青衍嘴上只扯了扯嘴角说没事。
李文星乐呵呵解释道:“爷,奶,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不让他买单,他都不好意思吃咱家的鸡了。”
“农村里不缺鸡,值不了几个钱。”张妙珍拍了拍何青衍的手臂,怨念看了眼孙子,“何青衍,下次可不要被他框了啊,哪有让客人花钱买东西的道理。”
老人家热情客气,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李文星这么一说,把他们的压力都给到自己这边,何青衍就不用顶着不舒服的身体来回客套了。
而李文星根本就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只应着:“知道了,回头我把钱转给他。”
老人家这才作罢。
李文星又转头交代,“何青衍,我现在开车送阿瀚哥回去,一会儿还有这事,你先回去洗澡,早点休息。”
阿瀚全程坐在车里刷手机等他,像是没看到方才的那番拉扯,李文星钻进车里,他就放下手机,偏头看了眼李家院子。
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站在那里,看他们离开。
“你那同学还挺内向。”阿瀚评价到。
李文星:“他今天不舒服,拉肚子拉的。”
内向?何青衍怎么可能内向。
“我还真挺好奇,你们怎么成为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他一看就是地道城里少爷,身上衣服得四位数。”
乡间的路没有路灯,车灯范围之外的地方黑压压一片。
李文星捏紧方向盘,开得小心谨慎,对于阿瀚的话没多做思考。
“阿瀚哥,你懂得还真多,还能看出衣服价格。”
还好他坚持让他换旧衣服去地里干活。
“嗐,以前上班的时候碰到各种各样的客户,有钱的没钱的都有,见过那个牌子,当时还在想,花四位数买一件衣服的人是什么心态,钱多没地方烧。”
李文星细细回想何青衍今天穿的衣服,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logo吧。
他能认出豪车,对衣服奢侈品无感,但知道何青衍行头肯定不便宜。
不过,那也跟他没关系。
“人家家里本来就有钱,想怎么花谁管得着。所以呀,你就不要打他主意了,说什么让他一起做自媒体。”
“星仔呀,你真是朽木,他是身边的资源。就算不出镜也不出力,咱们可以提议他出钱呀。”
“那更加不行。”他稳稳当当把车开车阿瀚家的院子,拉上手刹。
阿瀚不解:“为什么,又不是不挣钱,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先跟他说嘛,要是他没兴趣再另说。”
李文星拧钥匙熄火,车内亮起灯,他眉头锁起。
“我之前已经让他亏过一次了,而且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再说了,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算不上朋友。”
虽说何青衍不让他承担游戏公司倒闭后的后果,但总感觉,他今天沦落到下地干活,其中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
阿瀚看向他,眼里闪过诧异,没一会儿车内灯黑了。
他们才从车上下来。
“你们不算朋友?那他来找你玩?你们还睡一起?”
李文星觉得“睡一起”听着怪异,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
这么一想,他们目前的关系,还真挺莫名其妙。
就像大半年前,何青衍找到没有任何交集的他,苦口婆心拉他一起加入游戏公司。
前几天,本以为以后不会有交集的何青衍,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还一块和谐地翻地种甘蔗。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其实是他也没有搞懂。
堂屋里的十婆和任叔看到他们回来,探出脑袋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回屋看电视了。
两人蹲在屋檐下,拴在角落里的狗,趴在地上看他们。
“阿瀚哥,我今天没好意思跟你说,我吧,也想过做种甘蔗的视频账号,不过是教人种甘蔗,而且,我想的是自己做一个号。”
他是受了何青衍的启发,就是教何青衍起垄的那天。
阿瀚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嘿,你小子想得跟我一样,你以为我让你出境只是出卖色相啊。但你要想啊,这种农活本来就枯燥乏味,离大多数受众的生活又远,肯定要加些什么进去。你想自己做,或者找谁合作都可以,你要问我,我也会把我的经验传授给你。”
“今晚你朋友在,我看他是有钱人又创过业,还想问问他的意见呢,算了,他身体不舒服,也难过板着脸,改天吧。”
“他呀……不一定看得上我们这些小玩小闹。”李文星说,“反正我知道他这个人的时候,他都还不知道我,成绩永远是第一,走到哪都有人捧着,我都怀疑他被选为我们学校的校草,是因为他过于张扬。”
他摇摇头,不能回忆这些,一回忆就觉得自己真是绿叶,或者说绿叶都算不了,就是一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