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两人依旧是前后脚出门,白仔不远不近跟着,阳光明媚,就是氛围有点冷。
一阵风吹来,李文星闻到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瞥了眼前面的人,想要开口,那人好像有感应似的,回头看他,未出口的话堵在喉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李文星,以后不要那样叫我。”何青衍正色道。
他伸腿抖了抖白仔,心不在焉,“什么?”
“不要叫我少爷。”
李文星松了口气,原来何青衍没有因为那句玩笑话生气。
“哦,为什么?”
何少爷、何少,这些称呼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听别人这么称呼他,还有什么何男神、何学霸之类。
毕业后,共事的那段时间,称呼变成何总,没人再用少爷之类的称呼喊他,但“何总”这个称呼,李文星叫着别扭不习惯,就一直直呼其名,偶尔会用上“何少爷”这个称呼,一般这么喊他是,带着调侃意味。
之前何青衍没说什么,怎么现在倒不乐意了。
“不为什么。”前面的人说着,沉默片刻,又继续说,“你乐意的话,换我这么叫你。”
乐意,他当然乐意,想到何青衍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禁乐了。
可抬起眼皮撞上何青衍认真的眼神,他悻悻压下嘴角。
“谁稀罕,这个便宜小爷还不乐意占你的。”
何青衍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不自在的氛围被这几句话打掉,李文星又问:“你今早干嘛又洗澡,昨晚的被窝很脏吗。”
今早他醒来的时候,何青衍刚从洗手间出来,换了一身睡衣。
昨天傍晚一次,昨晚一次,今早一次,算下来,也才十几个小时,他就洗了三回澡。
是有多金贵呀。
何青衍默了默,反问:“不行?”
不是不行,是有点过于讲究了,他看不惯,但话到嘴边,随便扯了个理由:“费燃气……”
哔哔——车鸣声由远及近。
两人没回头,自觉贴着路边的田埂走,身后的声音依旧响个不停。
回头看到车上的人,李文星停了下来。
“阿年哥。”
阿年放慢速度,稳稳停在他们身边,指了指车上对李文星说:“你们把甘蔗苗忘了,路过你家,李爷看到我让我捎上。”
李文星拍了拍脑门,“对哦,还有底肥。”
“都在车上了,我在那边等你们。”说着,阿年开着三轮车走了。
李文星跟何青衍对视一样,嘿嘿笑了两声。“给忘了。”
这两天的犀牛村热闹许多,几乎全村人同时出现在田地里。
隔壁李婶家的甘蔗地已经下了种,这会儿在阿年的甘蔗地里忙活。
阿年承包地加上租用地,一共52亩,全用来种甘蔗,是村子里的甘蔗大户。
这个多地要同时播种管理,需要不少人力,这些人力全都出自于村里的村民。
用阿年的话来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帮他干活,65岁以上的老人80块一天,18岁以上的120块一天,18岁以下12岁以上的50块一天。
农村里最缺的就是能在农闲时期挣钱的机会,不少像李婶家这种种植面积少的,提前一两天种完自家的,就去帮阿年种,全家几口人一天能挣好几百。
这种机会,就连李高义和张妙珍也会去,不过,今年两个老人不拿阿年的钱,纯纯是感谢阿年送给自家的蔗苗。
李家原有3亩甘蔗地,其中两亩租给阿年,土地相连,还有其他家的几亩地,也是租给阿年的。
何青衍刚来的这两天,其他地都已经整好了,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经常是他们两个人,而今天,除了他们自己种的那一亩地之外的其他人,全是人。
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两个俊俏的男娃子出现,其他人不由多看两眼,言笑之间是浓重的乡音,何青衍听不太懂,茫然看向李文星。
李文星扛着锄头,跟路过的每个人打招呼,那些人也就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回他。
“星仔,准备种甘蔗发财哩。”
“越来越靓仔了。”
“过两年可以娶媳妇咯。”
……
他用锄头把水沟凿开一个洞,水沟里的水,流进自家的地里。
站在那里跟村民打哈哈聊着。
“嗐,在外面挣不到钱,回来种个甘蔗,过年没钱卖肉还能把甘蔗当肉啃。”
“别看我现在白,那是在城里晒不到白天的太阳,不健康导致的。”
“你们不知道,城里的工作压力多大,起得比鸡早,一屁股就坐一整天,下班的时候月亮都出来,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