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敲窗户的也是他。
“有何贵干。”
他扯下耳机。
“哟,你还跟我文绉绉起来,我不找你,我在何青衍贵干。”
阿瀚走到凌乱的被窝那边,大喇喇坐在床边。
李文星“嘁”了一声,闷闷说道:“他回家了,你不是有他微信吗。”
“回家了?”阿瀚有些意外,“这么快,噢,也是,这会儿都下了蔗苗,没事做了,就在这里确实无聊。”
嘁,人家何少爷又不是专程来帮他干活的。
“唉,可惜咯,还没跟他混熟,他就走了。”
呵,真是天真,人家何少爷才没空跟乡下人玩。
“话说,星仔,你不是要做自媒体吗,起号没有?何青衍应该知道你玩自媒体吧,他怎么说?”
阿瀚单手撑头,侧卧在床上,晃荡脚上的拖鞋。
“我跟阿年聊过了,他也觉得可以用自媒体宣传咱犀牛村的美好风光和甜滋滋的甘蔗。就算何青衍不加入我们,也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人脉,增加甘蔗销路……不是,你什么表情,跟吃大便一样。”
“你才吃大便。”李文星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烦,“句句不离何青衍,显得你跟他关系很好一样,自己联系他呀,跟我这叭叭叭个什么。”
阿瀚坐起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从电脑椅上扯到床边,“哎呀,去哪里吃的枪药,敢对哥不敬。”
李文星倒在床上,想用腿反抗,奈何阿瀚比他力气大,红着脖子,咬牙切齿,“任——浩——瀚!”
“还直呼哥的大名。”阿瀚翻个身,把他压住,让他动弹不得。“服不服?”
“服服服。”
他们经常这样闹着玩,眼看差不多了,他松了手,坐了起来,正要问他今晚发什么神经,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重物压着。
原来李文星嘴上服软,得逃脱后,趁阿瀚不注意,扯开被子把他包住,用全身力气压下,“嘿嘿,任浩瀚,服不服。”
“……有病啊你!”
阿瀚的声音从大红色的被子里传出来,李文星的心情总算舒爽了些,没一会儿就松开了。
“李文星,你真……有病!”阿瀚挣脱被子,顶着凌乱头发骂他,又顾及到他家里的老人,把脏话咽了下去。
嘿嘿,他脸上挂着得意洋洋不知悔改的笑。
阿瀚见惯了他这副死样子,没跟他计较。
没一会儿,两人抓着手机一起打排位。
转移了注意力,李文星没那么烦闷了,有说有笑起来。
“唉,你这还有阿玉的书。”阿瀚只看了眼床头柜的《红楼梦》,就认出了是谁的,“没想到你小子会看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啧。”李文星皱眉,似乎想到什么心情不好的事,“专心点,我给你辅助呢。”
一局完毕,他才解释了书的来源。
阿瀚哦了一声,又问:“那是何青衍翻出来看的?”
李文星皱了皱眉,“你踏马的再提那个名字,就立刻滚回家。”
得了,他总算知道是谁惹这臭小子生气了。
“再来一局?”
“好。”
两个小时过后,李文星上头了。
“哇靠,你技术行不行的,再来再来。”
“李文星,哥困了。”
“不行,连败了三局你有脸喊困。”
“……你要这样,我今晚可在你这睡了。”
“睡没睡,段位没上去就不能睡。”
七个小时前——
从李家出来的何青衍,拎着手提袋,风风火火走向糖厂。
拉开车门,钻进后座,掩面独自抹泪。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提示音,他眼底闪过欣喜,随即熄灭。
不是李文星发来的。
失望地点开消息,落寞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手指摩挲着屏幕里,那张呆呆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醒来时,外面乌漆嘛黑。
亮起的屏幕里,没有好消息。
他一阵失落,打鸣的肚子隐隐作疼。
推开车门,凭借记忆和微弱的路灯走到李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白仔警觉地竖起耳朵。
他竖起食指示意,白仔竟乖乖听话,摇着尾巴踱步,见那人没有过来跟他玩的意思,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又趴下。
明亮的窗户传来雀跃的声音,如同冰凉的水浇了他一头,胃部的绞痛愈发清晰,连带心脏也痛了起来。
这一切感知让他迈不动步子,愣愣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