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强行打断某人无休止的病态臆想,云筝硬生生挤出气音,“哥哥,我现在有点冷,我想穿衣服。”
心声停顿,似有若无的叹息声飘过,云筝假装没听见。
男人墙似的杵在少年跟前,阴影完全把人覆盖。
手上动作看似规规矩矩,帮少年套上薄毛衫,衣料很软,下摆顺着套进的动作内卷,男人伸手,状似调整衣服,手指却不受控制地贴上柔腻雪白。
像最致命的吸引,诱人肥美的猎物近在咫尺,焦躁的捕食者被馋得发昏了头,也犯了糊涂。
灼热的大掌贴上腰侧的一刻,云筝浑身僵硬,猛地一颤,像被高温烙铁烫到。
他下意识想推开人,身前坚硬滚烫的身躯不退反进,傅斯聿五指强势地陷入腰侧软肉,拇指指腹重重碾过腰窝,带起一阵惊惶战栗。
【哈,摸到了,宝宝腰好软,用力会勒出指痕吗?】
云筝推又推不开人,也捂不住耳朵阻挡心声。
实在忍不了了,愤懑又委屈,两年前傅斯聿仅仅只是一个控制欲比较强的哥哥,怎么才两年不见,变成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混蛋啊。
他越想越难受,红唇一瘪,急得要哭出来了,“傅斯聿,你能不能别欺负我了。”
云筝的音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空气停顿一秒,腰侧像生根了手掌忽然松开撤离,头顶声音沉着又冷淡,“没欺负你。”
没有才怪!
腰上烙印的温度还没彻底消散,就有人睁着眼说瞎话。
因为白天下了一天雨,章市部分区域地面积水,跑腿小哥致电抱歉,“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市里雨下得太大了,导航指的路线基本上都被水淹,临时需要换条路线,订单可能会超时。”
收件人傅斯聿语气平淡,“没事,我这边不着急,慢一点也没关系,注意安全。”
跑腿小哥忙不迭连胜道谢,而后对方电话利落挂断,像有什么急事。
傅斯聿确实有急事,公寓浴室空间小,墙面四壁、地砖容易打滑。
他墙似得堵在浴室门口和少年对峙。
远在燕京的傅家私人医生获悉病人症状后,叮嘱需要洗澡,再外涂药膏。
药膏买了,剩下洗澡的工作,傅斯聿卧室、浴室来回穿梭准备。等水放好,换洗衣物收拾好,一言不发要跟着云筝进浴室。
傅斯聿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一边,另一掌牢牢撑握门缝,低着头皱着眉,语气低沉严肃,“筝筝,你现在看不清,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洗澡。”
听起来格外担心,单纯关心云筝身体。
云筝心里默默,实不相瞒,我也不太放心你。
但他没敢对傅斯聿说出心声,半怂半强硬拒绝,“浴室有浴缸,我们小时候都没一起洗过澡,现在都长大了。”
言外之意,小时候都没那么熟,长大了更不应该....
这话落在傅斯聿耳里,绕了个弯,变成,“如果我们小时候一起洗过澡,长大了就能帮你洗了吗?”
明明浴室现在没放热水,云筝却觉耳根徒然发热冒汗,他口干舌燥,慌慌张张否认,“当然不可以!”
“怎么什么都不可以。”傅大少爷黑眸唰得一下冰冷,难得外露几分急躁,非常不爽。
你要不要看看你提的什么要求!云筝紧张的要命,生怕傅斯聿手段强蛮地要帮他。
可是他真的不想,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洗澡了,也不要涂药了,就这样好了。
云筝唇瓣不自觉扁了扁,唇角弧度下落,指尖攥着,蔫了吧唧的垂丧,一副活受委屈、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就像少年期做手术恢复视力后,仍然被同学排斥欺负,当着他的面撕作业,用唇语骂他丑八怪和瞎子,云筝很能忍的,反驳了很多次,他已经不是瞎子了。
燕京遍地是富家子弟,没人在乎云筝软绵绵的驳斥,即便性格逆来顺受惯了,但实在委屈惨了忍受不了的。
云筝的初三联考试卷再一次被人用牛奶“不小心”打湿后,他忍气吞声收拾好脏兮兮的桌面和书本试卷,没红眼睛没丧气,一反常态的冷静。
作弄他的小团体见他反应平静,兴趣瞬间寥寥,翻了个白眼回座位。
等到下一节课课间,云筝逃学了。
傅斯聿疯似得找了他一天,最后是警察在燕京火车站的候车站找到他。
少年饿了一天一夜,怀里紧紧抱着傅斯聿随手送的书包,孤零零缩在派出所角落,既不喝水,也不吃东西,面对别人的问话,表现得像个不正常的小哑巴。
等见到傅斯聿,云筝眼睛红得吓人,情绪如开闸的洪水决堤,不管不顾抱住傅斯聿,“哥哥,我想回家找爸爸妈妈。”
但是没钱买票,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怕老师告诉大伯父自己逃学的事挨打,不敢回家,最后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傻呆在火车站。
云筝哭得特别伤心,委屈的一塌糊涂。
少年只不过是表现得性格温和脾气好,其实内里更要软,像谁都可以欺负的棉花糖。
如果欺负的狠了,棉花糖可能会真的融化了。
傅斯聿心头涌上一股不明其意的愧疚,不能再欺负人了。
他把浴室一切会绊倒人的东西搬出,领着云筝摸了一遍浴室的结构,保证他一定不会摔倒。
最后浴室门关上,傅斯聿坐回客厅,视线从紧闭的浴室门,再落回荧荧电脑屏幕。
傅斯聿正襟危坐,面容英挺,一双眉目冷峻,波澜不惊地看着电脑,仿若在看什么严肃的财经报表。
然而,电脑画面是一段实时的监控录像——
白净的少年坐在浴缸里,几乎快和泡泡融为一体。
一向处变不惊的傅斯聿,手竟有些颤抖,他极力克制住翻涌的肮脏心思。
他真的很担心云筝,需要无时无刻盯着才能放心。
就算是个变态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