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家小姐没事吧?”
晏昭正躺在床上,就听得外头传来了雪信的声音。
她朝床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沉光赶忙起身去将雪信接了进来。
“小姐呜呜……..”
那声音渐渐近了,几声沉重的脚步后,雪信一把扑在床前。
“小姐——”
两人四目相对,雪信的哭喊一顿。
嗯?
师父怎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
晏昭没好气地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
“别喊了,哭得好像你师父要飞升了一样。”
“呸呸呸,”小丫鬟眼角还带着泪,闻言立刻扭头“呸”了几下,“不吉利不吉利。”
“小姐你头上怎么回事啊,磕在哪儿了?”她慌张地凑上来细看。
“没事,一个小口子,”晏昭下意识伸手挡了挡,“血流出来看着吓人罢了。”
原本那处蹭伤已经快要愈合了,不过为了做戏,她又将结了痂的伤口摁裂开了。
“这要留了疤该怎么办呀……”雪信满眼心疼,撇着嘴趴在床边仰头看着自家师父。
“留就留呗,又不是断了胳膊残了腿的,没什么妨碍。”
晏昭自己倒是对留疤破相这事比较无所谓。
如今她能仰仗的东西可不止这副皮相了。
“再说了,你小姐我是下去救人的,没什么大事。大夫刚刚来看过,除了预防风寒的方子,就只留了几瓶敷用的药膏。”她也知道这丫头是担心自己,伸手摸了摸雪信的脑袋安慰道。
“那、那小姐你好好歇着,我去煮姜汤。”雪信的声音还带着些哽咽。
晏昭没有应下,而是让雪信先去耳房休息。
“你这几天在延文殿也是辛苦了,刚刚那么着急,一路跑过来定也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会儿吧,我这边有沉光呢。”
这丫头现在神思慌乱,等她平静下来还要问问这两天在延文殿的事。
而此时,学舍外头的小厨房里,火光渐熄,药也熬好了。
“哎呦——”
沉光端着刚煮好的汤药准备回房,结果一转身发现门口处正站着个人,吓得手里一抖,差点将汤洒了。
“许大人?您怎么……”
许辞容面色微红,胸膛起伏不定,像是疾跑过,而再细看之下,衣衫下摆似乎还有些褶皱脏印。
沉光一脸讶异之色,这位许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从容冷静,倒是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晏小姐如何了?”他背着光,眸子黑沉沉的,看得人浑身发寒。
“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轻伤,大夫说歇几日就行了。”沉光只当他是怕晏惟知道之后怪罪,并未多想。
面前的清俊男子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的汤药又看了看她,这才后退几步,让出一条道来。
“若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此刻,他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低声嘱咐着。
“是。”沉光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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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晏昭且按耐住没有动作,转天刚醒,她便换了衣服去了姚珣的学舍。
“姚小姐——”
人还没进门,那声音便隔着缝儿进来了。
而房内躺在床上的披发少女眸子微动,吩咐丫鬟道:“去煮点红枣茶来,嗓子干得难受。”
“是。”丫鬟接过碗,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刚好与进来的晏昭擦肩而过。
晏昭关上门,轻步走到了床榻前。
“如何,可还有不适之处?”她细细瞧着姚珣的脸色,温声询问道。
“本就是做样子,只是湿了些水罢了,倒是你额上那伤可好些不曾?”姚珣拉过晏昭的手,直起身子凑近她的脸想看看她额角的伤。
“昨日那大夫给的药有几分用处,已经又结痂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便能完全好了。”晏昭含笑道,“不过这还是耽误了你的课业……”
姚珣此时未施粉黛,脸色尚有几分苍白,她抿唇一笑,眼中闪过的却是凌厉而坚定的光。
“少上了几节课,却能交到晏小姐这样的朋友,我自觉无甚可惜。”
所谓利益交换、投诚站边,她明明白白地将此话说出来,晏昭反倒觉得这是个可以结交的靠谱人物。
“唤我阿昭便是。”
她神色温和,回握住床上人纤细微凉的手。
两个人说着话间,姚珣的丫鬟进来送了一趟红枣茶便又自觉地退了出去。
“阿昭,尝尝这枣茶,池兰煮这个最拿手了。”
姚珣将其中一盏递给晏昭,晏昭接过后满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