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落回望迷雾,思索过后说道,“先回去吧。”既然覃州山脉内邪修众多,就换个办法解决。
玄鸟回到体内,取出飞舟也无召唤姜宸和许莫白一起上来的意思,带着云入尘返回覃州城。
等飞舟身影消失,姜宸喃喃道:“风惊落的性格...”怎会对他人那么上心?
“许是云入尘有可取之处。”他明白姜宸的疑惑。
许莫白抱臂,见到风惊落时流露的胆怯消失,沉稳中带着玩味。
“禁地之行在即,她偏偏带着云入尘下山。像她这般注重修行的人,我可不信长老之命能约束她。”
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也就我们这些山下和她交过手见过面的可怜人,才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些长者和没历练过的弟子,还以为风惊落是什么天下第一大好人。
“白玉歌那个傻子不是追去问天宗了吗?”姜宸咧开嘴角,“想必一会儿就能追过来。”
“这一出好戏,一般人可看不到。”
姜宸和许莫白同时撇嘴,白玉歌未遇见风惊落之前还是个正常人,风度翩翩,容貌绝佳。自从被她砍了一剑后就疯了,只要风惊落下山,就追在后面要求比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看上风惊落,还是觉醒什么特殊爱好。
带着云入尘回去内城,一直走到登天阁外,一块被单独划分的区域。每栋房屋隔着一段距离,相互之间互不干扰。
白墙蓝瓦的清新外表,使人不自觉心神安宁。
风惊落租下的房子,在天字第三排第七栋。说来也巧,姜宸与许莫白分别成为她的左右邻居。
两人各入住东西厢房,相互对着,至于正房则空出来。
登天阁内有依靠帮忙处理事务赚取灵石的修行者做小厮,前来入住的人都会雇用一位。
风惊落让小厮去烧水送给西厢房的云入尘,好叫他洗去沾染的泥土。
房间内,云入尘泡在温水里,双臂搭在浴桶边缘。下午的阳光落在窗纸,照得发出暖洋洋的亮光,落在地面形成窗纸图案的光斑。
透过窗纸,他能看见风惊落的身影从院子走过;手里似乎拿着茶具,放在院中石桌上面,聚水汽于空中烧热沏茶,而后坐下啜饮茶水。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坐下时脊背挺直。现在想来她一直是姿态端正的样子,像是行走在自己设定的规则之中。
旁人根本无法进入她的世界。
放下手臂,云入尘沉入水中,飘荡的水波因他的动作涌动。他将手掌放在心口,仿佛是跨越时间与她的手掌相对。
父母常说他性子散漫懒惰不肯修炼,其余弟子干脆视他为废物。
可他不过是选择了一条自己认可的道路,恰巧与所有人背道而驰,所以被打上‘异类’的标签。
为图清静,长久以来躲在山巅之上,从未觉得这是孤独。
她的维护、尊重、正如按在胸口时传来的温度。那一刻加快的心跳,放大的瞳仁才让他明白孤独。
不是鼎沸人声中的无人问津,是熙熙攘攘的洪流里,一条推开洪流向你奔来的鱼儿。
他曾在书中看到‘相遇即美好’,那时尚不理解为何美好。
如今,云入尘倒是懂了。
因为,有的人就是美好本身。
换好衣物,云入尘推门走出。他换了一身宽松的黑色深衣,衣领交叠,腰带收紧腰身,而悬垂的拖地衣摆,松垮的长袖则包裹他瘦削的身形。
湿发刚被蒸干,松散地披在肩膀。被热气熏过的脸颊泛红,嘴唇充盈血气,如同饱满盈润的花瓣。
一眼看去,先注意到的是似乎可以轻易掐断的腰肢,之后才是他眉下带笑的眼睛,以及鼻侧一点黑痣。
云入尘坐下后,面前被推来一杯茶。
“入尘想过如何处理揽玉宫之主吗?”
突然的询问让握住茶杯的手悬停,慢慢悠悠放到唇边。“若是能抓住他,自然是让他受到应有的惩处最好。”
“可恼火受辱?”
他摇头,“我不在乎这些。”若是在乎荣辱,也不会一意孤行。
“你...”他犹豫地问:“打算怎么做?”
风惊落转动茶杯,似笑非笑。“自古以来修行一道都是邪修魔修胜过正道修士,皆因恪守不渝难,放纵享乐易。”
“所以杀也杀不完,除也除不尽。”
“但...”音色清冽,像一杯醉人的酒。“覃州山脉有穷尽。”
睫毛颤动几下,恍惚地抬起。她的意思是...所以杀得完吗?
刚要开口,大门外传来呼喊声。
接着姜宸两人嚷着前来拜访,就径直走进来,坐在石桌前。
姜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别看我,我只是来看戏的。”
许莫白举起茶杯,以为姜宸会给他倒茶,茶壶却在他眼中放回原位。
他面色如常,对着姜宸微微一笑,给自己倒茶。
“过几日,千宝阁要举行一场拍卖会,传出来有一件压轴重宝。说不准禁地之行可以用上,你真要为此事浪费时间?”
许莫白品茗发出一声赞叹,眼神却隐晦扫过云入尘。
“我的剑足够了。”
“既然你们来了,帮我一个忙。”风惊落从戒指中取出一张卡,推到两人身前。“带着紫金卡前往千宝阁,将管事带来。”
“你怎么不自己去?”姜宸拿起紫金卡打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千宝阁的紫金卡。
“少宗劳累一日需要休息,我要留下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