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礼心道就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爹才会如此啊,但话却不能说的这样直白。
他起身关门,温和念叨:“你年纪不小,该是得娶妻生子了,若叔父泉下有知,也定不希望你孤孤单单。报仇雪恨与娶妻生子不冲突,有了妻儿,你便更该想着好好努力,好好活着不是?”
随后,他回身定定看着裴越:“左右你上战场前是要成婚的,否则爹绝不可能放你走。”
两人对视片刻,男人最终扭过头,猛地仰头灌尽杯中酒水,起身拽起搭在椅背上的漆黑大氅推门而去,只留下一个字。
“好。”
冷风吹进堂屋,惹得烛火一阵摇摆,裴礼瞧着那扇开启又合上的屋门,笑着摇摇头,捡起筷子夹了两根煸的油香的小银鱼送进嘴,自言自语道:“这闷葫芦似的冷硬性子,也不知是随了小叔还是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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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像流水,眨个眼的工夫就流过去了,一晃便到了春节。
楚父半个月前找到楚钰芙,说等翻过年去,给她挑更好的人家相看。她做出一副忐忑模样,小心翼翼打听是哪户人家的公子,楚父便告诉她,对方是裴家子侄。
楚钰芙听后定下心来,乖巧恭维:父亲挑的必定是好的,让楚父心里一阵安慰,觉得二女儿甚是懂事。
此时距离她与李家退婚还不足两月,楚父便额外交代她不要说出去,年后他自有安排。于是这桩亲事便除了几个当事人,再没人知道。
侯府那边,蒋老夫人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侯府待楚钰芙也愈发客气、亲近,时不时便送些点心、首饰,赵五姑娘总去门口亲自迎她,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临到除夕节时,侯府觉得大过年的还要扎针,太不吉利,便同她商量针灸能不能停上小半旬,楚钰芙评估后觉得停几天也无碍,欣然同意。
京城内外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在准备过年。
除夕这天清早,楚钰芙没能睡懒觉,不到卯时便被丫鬟叫起来梳妆。
她刚撩开帐子坐到妆奁前,云穗便端来一只托盘,上面摆着笔墨和红纸,蓝珠喜气洋洋地将纸笔递给她:“姑娘,写消灾笺喽。”
楚钰芙乐呵呵拿起笔,思考片刻,大笔一挥写下八个字:吃好喝好,长命百岁。
云穗取走红笺,将它放进香炉里点燃,边点边笑道:“吃好喝好长命百岁?姑娘祈的福,还真是与众不同!”
记得去年伺候吴氏时,吴氏写的是:锦绣前程,平安富贵。
蓝珠咯咯一乐,道:“姑娘这个愿望再朴实不过!”
说着两人一起动手,给楚钰芙梳妆更衣。
上身杏色锦缎袄,下身印金百褶裙,外罩红色灯笼半袖,最后在头顶插了一把金梳。镜子里的少女被这么一打扮,少了些许柔婉,多了几分明艳,整个人显得健康又有气色。
结束后,楚钰芙喊来在隔壁煮茶水的银索,打开妆奁上的首饰匣子,拿出早准备好的三朵红色绒花,笑眯眯递给三个小丫头:“欢喜日子,大家同乐。”
小丫头们开心地捧着绒花,争着凑到镜前往头上插。
啪、啪啪、啪啪啪、啪!
此时一串爆竹声从院墙外传进来,年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