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恶向胆边来,不禁用裸足轻踩上去。
他怔了怔。
二人房事间她鲜少有这种能居高临下的机会——她不喜动得腰疼,他不虞被人俯视,他上她下是二人历来的默契。
可此刻她却胆大包天。
只见她白如山上雪的足腕上套了一只绿似新春竹的翡翠脚环。这乃是王之牧私下的小情趣,美事时她细长脚踝搭在手臂上,肤底白净,随着他的浪荡动作偶尔划出弧线,因而翠绿更加品得亮丽,赏美人时又赏玉,端的是风骚的旖旎风情。
不过今回看他面上露出些羞愤,她反而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真是恶劣嚣张啊。
他哪里见过女子这般媚态横生的泼辣样,罕见的突然舌麻语蹇,一双眼又惊又怒,却直勾勾地死死盯着,又为自己仍在心旌摇摇而羞耻。
她的足是温热的,她脚腕上的玉却是冰凉的。脚心似猫垫,冷玉似冰霜,一冷一热不时交替,犹如酷刑加身,令他脖侧青筋暴起,后背既痒又刺。
她如今越是用力踩,他便越有感觉,踩得失力了,他还会失语,真是让她玩弄得乐此不疲。
许是她的得色太过外露,王之牧一瞬甚至有些发怒,双轴做出撑地而起的架势,但那又怎样,她脚心微微扭转压迫,直直卸了男人腰间的力。
她这才心气稍顺。
大颗汗水自额角滚落,他不禁闭目厥思,满脑却皆是她那羊脂雪玉般的身段儿,伸出修长的玉腿儿逗弄他的风流模样。
姜婵却终于觉得扬眉吐气,她身为外室总是在曲意迁就他,便是在床帏间,也必以他的喜恶为重,做出许多有悖本心之事。
哼,他也有今天,看着人前丰神俊朗、面如美玉的国公爷如今在她足下那副脖间青筋跳起、无力抵御的沉浸模样,真是翻身反做主人。
王之牧分神见她唇红腮香的得意鉴赏着他臣服的情态,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用洁白脚背或珠玉脚趾轻轻裹踢他。
只觉得她从手到肤,从颈项到唇齿,无一处不美,简直夺人性命。
他眼中又惊又躁,“你这魔障,何处学来的,真是大胆。”
见他要起身,她抬起一只莲足抵住他的胸膛,整个人都被她理顺了筋骨。
她恶劣荒唐到无以复加,他目眦欲裂,却又不想承认自己被一双脚玩弄到了要紧时刻。
因着与暴跳如雷心思全然割裂的剧烈快感,他身心好不由自主。犹如负伤的猛兽一般自喉间发出憋痛至极致的低吼,一直勉力维持的负隅顽抗即将土崩瓦解。
她的足灵巧动作,面上神色居高临下,仿佛强要将他最后一层遮羞布撕掉,赤裸裸地摊开。
她漫不经心地亵玩于他,他竟是第一次透过那层面具看清她的本色一般。
他以往想起她来时是乖顺的发顶、妖娆的身体,如今她俯视他时,竟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姜婵几欲要对脚下的男人白眼相看了,他表面上瞧着光风霁月,背地里却被她的脚玩弄得不可自拔。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要来好好整治他一番,便又气势汹汹地跨骑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
王之牧濒临崩溃,竟是难耐地出声。
她双膝贴地,下身悬空,用尽手段,让他却看得到吃不着。
“婵娘……”
他的声音透着缴械的挫败,他竟也有俯首帖耳的一日,姜婵心中大为得意。
“唔……”
“啊……”
二人同时酣唱出声。
她微微动作,他便腰眼发麻,瘫痪一般,任凭她在他身上起起伏伏,倒像是她嫖了他。
她抬腰提臀皆是徐徐,偶尔失手,便受惊似的逃离,隔靴搔痒一般。
他只觉口舌干渴,不够过瘾,咬着牙催促她,“快些。”
她俯视于他,只见好一幅哑忍不得宣泄的表情,倒真像极了是她在欺负他。
她施力起腰扭坐,倒是如言快了些,却不够快。
热汗津津,娇小的身体仿佛孤舟失舦,在浪里海里失了方向。
没坚持到半盏茶的时辰,因她力不能支,又被王之牧翻身夺了主动,与她一同跌进满是锦绣的床帏之中。
他虚虚伏在她身上,腰臀猛力渐骤,主与奴又颠倒了过来,开始兴风作浪。
她被压制得无处可逃,却还要挣扎,“不……我要在上面。”
他低哑的回应伴着汹汹的拍打之声。
她的一头青丝在激烈动作之中全数散开,双目隐有涣散之势,短暂口不能言,视物不能。
她霎时直仰玉颈,失神地承受他所有的热情。
他便更暴风骤雨,畅快得不知身于人世间。
二人鏖战许久,帐后光影变换不休,拔步床比往常更喧闹的吱吱呀呀,晃了大半日方静止。
*
栽桑、养蚕、缫丝、织绸,如今姜涛遵照她信上的指示,又去寻了余家的几位老技工,在庄子里搭棚缫丝。虽规模还小,仅用长工铁锅茧手缫脚踏大木轮车扬帆,但也算是进展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