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冲刷着巍峨的皇宫红墙。长公主跌跌撞撞地闯入养心殿,金丝绣鞋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水渍。她往日高贵的发髻凌乱不堪,珍珠钗歪在鬓边,脸上的泪痕混着雨水,哪里还有半分皇家威仪。
“陛下!求您开恩!”长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蟠龙金阶下,双手死死攥住冰凉的玉石栏杆,“柳河他年幼无知,定是受人蛊惑,求您饶他一命啊!”
皇帝背着手站在龙案前,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章。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身,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皇姐,柳河私通敌国,此乃叛国大罪,国法难容!”
“不!不可能!”长公主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陛下,柳河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您彻查啊!”她膝行几步,抓住皇帝的袍角,“他是您的亲外甥,从小在您跟前长大,您就忍心看他命丧黄泉吗?”
皇帝看着长公主这副模样,心中也泛起阵阵酸楚。可想到柳河犯下的滔天大罪,他又不得不硬起心肠。“皇姐,朕身为一国之君,若因私情枉顾国法,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伸手想要扶起长公主,却又生生顿住。
长公主见皇帝心意已决,突然瘫坐在地,放声痛哭:“陛下,您就当我这个做母亲的求您!柳河是我唯一的儿子,没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啊!”她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说不出的凄凉。
门外,雨越下越大,惊雷炸响,仿佛也在为这场皇家的悲剧哀鸣。长公主的祈求声,终究没能动摇皇帝的决心,而柳河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彻底走向了黑暗的深渊。
暮色浸透长公主府时,金氏踩着满地残红闯入院落。她鬓边的玛瑙坠子随着急促的步伐剧烈摇晃,望见廊下枯坐的长公主,当即扑跪在地:"长公主!咱们的孩儿都在受苦啊!"
长公主缓缓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她颤抖着抓住金氏的手,声音嘶哑:"苏宁那丫头,当真参与了叛国之事?"金氏咬碎银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定是苏青青那贱人从中作梗!我儿不过想教训她,怎会......"
二人对视一眼,恨意如毒蛇在眼底游走。金氏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林一手中的'密信',字迹与柳河略有不同。"她从袖中掏出半张临摹的字帖,"只要能买通大理寺的仵作,在笔迹上做些手脚......"
长公主猛地攥住她手腕,眼中燃起疯狂的光:"好!可那林一戒备森严......"话音未落,金氏已摸出一张泛黄的契约:"我早买通了林府的厨娘,明日林府设宴,往苏青青的膳食里......"她指尖划过咽喉,露出阴鸷的笑。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长公主望着雨幕中扭曲的树影,猛地灌下一杯毒酒般的苦茶:"只要能救回孩儿,便是与整个朝廷为敌又如何!"金氏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中,低声道:"苏青青一死,林一必乱,到那时,咱们再翻出'证据'......"
雨幕中,两个身影在烛火下交叠成狰狞的形状。她们不知道,暗处早有一双眼睛将对话尽收眼底——林一安插在金氏身边的暗卫,此刻正飞速奔向林府,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林府的红灯笼在暮色中次第亮起,琉璃盏内的烛火映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苏青青身着藕荷色织锦襦裙,正往果盘里添着新摘的枇杷,指尖却突然顿住——她望着厨娘端出的那碗银耳羹,氤氲热气中隐隐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夫人,这是驸马府新送来的雪耳,特意给您补身子。"厨娘垂眸福身,袖中藏着金氏给的银锭硌得掌心生疼。苏青青盯着碗中晃动的倒影,想起今早暗卫送来的密报,唇边勾起冷笑:"劳烦先搁着,我稍后用。"
正厅内,长公主与金氏相携而入。长公主的鎏金护甲划过案几,发出刺耳声响:"听闻林大人得圣上嘉奖,真是可喜可贺。"她的目光扫过苏青青的脸,眼底藏着毒蛇吐信般的阴狠。金氏则假意亲昵地拉住苏青青的手,袖口的毒针擦过对方腕脉:"青青越发娇弱了,可要多吃些。"
酒过三巡,柳家旧部突然闯入,手中高举所谓"林一伪造密信"的证据。宴上顿时哗然,林一却稳坐如山,示意管家放出屏风后的暗卫。寒光乍现间,那几人瞬间被制住,供出幕后主使正是长公主与金氏。
"血口喷人!"长公主拍案而起,却见苏青青端着那碗银耳羹缓步上前。"两位夫人可知,这羹里掺了夹竹桃的汁液?"她将碗重重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就如同你们心中的毒,早已无药可解。"
金氏脸色骤变,正要发作,却见御林军破门而入。皇帝手持圣旨踏入厅中,望着长公主痛心疾首:"皇姐,你可知罪!"长公主踉跄后退,撞翻酒桌,酒水泼在她象征尊贵的凤纹裙摆上,洇出大片深色的耻辱。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狼藉。林一将瑟瑟发抖的苏青青护在怀中,望着被带走的阴谋者,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乾清宫内,龙涎香混着未散的血腥气在殿中萦绕。皇帝将柳河通敌的密信重重拍在案上,震得鎏金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长公主瘫跪在丹陛之下,凤冠歪斜,往日的尊贵荡然无存。
“皇姐,朕一再念及亲情,你却屡屡挑战国法!”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满是痛心疾首,“柳河私通敌国,按律当斩;苏宁参与阴谋,祸乱朝纲,亦难辞其咎!”
长公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绝望:“陛下!柳河是您亲外甥,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他定是受人蒙蔽啊!”她膝行几步,拽住皇帝的龙袍下摆,“至于苏宁那丫头,不过是被奸人挑唆,求您饶他们一命!”
金氏也哭嚎着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陛下,看在老臣们的份上,饶了孩子们吧!”她声音凄厉,却无法动摇皇帝分毫。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如刀:“国法昭昭,岂容私情!柳河叛国之罪铁证如山,斩立决!”此言一出,长公主眼前一黑,险些昏厥。皇帝却并未停下,“苏宁虽未直接参与通敌,但构陷朝臣、意图谋害命妇,着即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陛下!”长公主凄厉的喊声回荡在殿中。皇帝挥了挥手,声音冰冷:“皇姐,念及血脉,朕留你性命,即日起圈禁公主府,非诏不得出!金氏教唆他人犯罪,削去诰命,永世不得入宫!”
旨意一下,长公主和金氏瘫倒在地,如坠冰窟。御林军上前将她们拖出殿外时,长公主仍在喃喃自语:“我的儿……我的儿啊……”而皇帝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龙椅——这场因权谋与私欲引发的风波,终于在天家威严下落下帷幕,只是那暗藏的余波,仍在暗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