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简把台本往桌上一拍:“行嘛!来呀!”
她站起来,没像大家那样拘谨站在角落,也没有刻意走到讲台中间。只是斜倚在讲桌边,台本随手一卷,握在指尖,像是顺手要抽个学生罚站的模样。
她嘴角一勾,抬眼看向“奥莉维娅”——婉芝。
然后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干脆,像一把小刀划过缎子:“小姐若是多听听我这‘不正经的心肝’说话,准保比那群老学究说得还中听。”
她轻轻一笑,嘴角有点不屑,又像是讥讽全场。
“奥西诺公爵?他要是真心实意,那我就是修道院的修女;可惜我只会修理人的心,不会修他那点子诗。”
她没急着念下句,而是顿了一下,用眼角扫过全场。
“他爱你,不过是爱他自己那点可怜兮兮的深情样子。你若是心软,可就落了他的计。”
全场忽然静了一秒。
婉芝眨眨眼,下意识接了一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笑得更慢了一点,靠近她一步,语气里全是那种聪明女孩半真半假的毒辣温柔:“若我说的还需解读,那我倒真是高看了小姐的聪慧了。”
她话音一落,顺手把剧本一抛——啪地正好落在桌上。
“到你了,塞巴斯蒂安。”她对罗炽南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坐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气像是被一层薄薄的热浪搅过,又悄悄落定。
“……好家伙。”沈时墨低声说了一句,“这姑娘什么来头,梨园的?”
“你这是天赋吧?”婉芝看向罗简,小声问,“你小时候练过?”
罗简没回答她,只是用剧本挡住半张脸,露出一点快藏不住的笑意。
梁悯初最后轻轻地给出评价:“很不错,简直就像专业的。“
“下一个是塞巴斯蒂安……我来……”罗炽南清了清嗓子,声音低了一点。
“和安东尼奥。”沈时墨在一旁说,“你不是一个人——我是安东尼奥。”
婉芝在台下翻着台本:“好了啊,你俩站近点,要说正经话了。”
沈时墨有点心虚地笑了笑,台词本立刻抬高了几厘米,“我们两个这是……嗯……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罗炽南点点头,像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开始了?”
“开始了。”沈时墨一咬牙,把台词本翻开。
罗炽南先开口,略有点拘谨,像是背稿子,却又想掩饰自己其实在认真读,甚至还有几个错字:“我本来不愿意…麻烦你,可是你既然这样欢喜自己劳绿(劳碌),那么我也不再向你多话了。”
话音落地,他一顿,感觉好像“话说完了”,却又意识到他还不是这一幕的主角。
于是他往旁边看了看:“……该你了。”
沈时墨慢了半拍,眼睛盯着本子,没有抬头:“我抛不下你。”
他咳了一声,继续念:“我的愿望,比最利的刀还锋利——它逼着我追你而来。虽说是想再多看看你,其实也不全是这个缘故。”
他念到这句时下意识地抬了眼。罗炽南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撞了一下,谁也没接话,一秒后又一起低下头。
沈时墨:“……你继续。”
罗炽南:“你别盯我。”
“我演你朋友,不看你我看谁?”
大家又笑作一团,婉芝甚至笑得扑进蔚青怀里。
沈时墨又低头继续念:“我的诚心的爱……哎?——再加上这样使我忧虑的理由,迫使我来追赶你……”
他把“爱”字念得很古怪,像是说不出口一样。
罗炽南像是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咳了一声,把后半句台词一口气念完:“我的善良的安东尼奥,除了感谢、感谢、永远的感谢之外,再没有别的话好回答你了。一件好事常常只换得一声空口的道谢:可是我的钱财假如能跟我的衷心的感谢一样多,你的好心一定不会得不到重重的……报?这字怎么念来着?”
“酬报!”黎婉芝拍着大腿,“你给我好好练台词!”
罗炽南拉了拉嘴角,完成了最后的台词:“要不要去瞧瞧这城里的古迹?”
他挠了挠头,“这个词怎么这么奇怪。”
“不是词奇怪,是你们之间没有一点火花。”婉芝点评。
“我……”罗炽南无话可说。
黎婉芝“啪”地把剧本稿子敲在桌子上:“好了好了!这组没一点感情,让我们恭喜时砚现在已经不是最差的一个了!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