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东西不算多,一个大的行李箱就足够。
这会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温度明显比下午又低了几个度。
周念禾冒着冷如刀割的寒风,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
出于安全考虑,她打算先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来。
找房子的事等到明天再说。
她吃力地走着,在积雪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而在她的身后,另一个人循着地上的脚印,偷偷跟了上去。
*
酒店里,周念禾洗了一个热水澡。
全身的疲惫和不悦仿佛都被冲走了。
她舒服地躺在被窝里玩手机。
突然,门锁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寂静的黑夜,她手机的声音也没有外放,门锁的响动尤其清晰。
靠,不会吧!?
周念禾从床上弹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墙壁处,她探出半个头,眼睛盯着那扇已经被锁牢的房门。
外头的人一直在试图破门而入。
电流声滋滋作响。
周念禾心头一跳,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
顾不上其他的,她直起身,眼睛在房间里迅速扫描。
视线对准沙发,她急忙走过去,使劲把小沙发推到门后,压实房门。
外头的人似乎察觉到房内的动静,有一种豁出去的劲。
他直接狠踢着房门,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快。
周念禾急忙跑到浴室,锁上门,拿出手机给酒店前台打电话,之后又是报警。
酒店前台回复她,让她不用太害怕,他们会马上派人上来查看。
但是已经过了十分钟,外头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止。
周念禾的心跳如擂鼓,双手捂着胸口,唇色有些发白。
她担心外头那个家伙会直接破罐子破摔,暴力地破门闯入。
她这会甚至还有点后悔,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拿一些防身工具。
现在,她也不敢随便出浴室。
万一她一出去,那个人就闯了进来,她不敢想自己的后果。
镜子里,映照出她紧张等待救援的模样。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周念禾弯下腰,抱起浴室里仅有的洗漱用品。
如果那个坏人进来,她就砸他。
而且最好是往他眼睛上砸,趁他揉眼时,她钻空逃出去。
周念禾在心里盘算着,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又过了五分钟后。
“女士,你在里面吗?”
酒店工作人员在外头大喊。
周念禾不敢放松警惕,她没有立马从浴室里出来。
而是试探性地问了几个问题。
“女士,出来吧,那个男人已经被抓住了。”
警察同时来电,告诉她人已经被抓住,需要她配合做一下笔录。
周念禾这才完全放下戒备心,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
酒店工作人员和警察同时上前,对她输出一大堆。
周念禾一句也听不进去,也不想去理解他们口中的外语。
她这会还心有余悸,那种接近危险的时刻,害怕和绝望淹没身体。
她这辈子都不希望再体会这种感受。
“有位男士受伤了。”
这句话终于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他是谁?”
“或许他是你的朋友,我们来到的时候他已经将歹徒制服。”
周念禾眸子沉了沉,“那他现在在哪?”
“他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已经将他送往医院。”
周念禾沉默下来,脑海里隐隐浮现一个人的脸。
应该是他。
她配合警察做完笔录,又跟他们道完谢后,就赶去了医院。
所幸,周钧野伤得并不重,也还好,对方没来得及开枪。
周念禾心里涌起一股后知后觉的害怕。
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周钧野。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脏一抽一抽地发疼。
空落落的,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男人躺在病床上,那双一向黝黑的眸子紧紧阖上。
脸色有一些苍白。
他以前老爱生气,经常黑着脸。
想到这种前后反差,周念禾笑了笑。
但是有点心酸。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脸庞,“你怎么还愿意救我?”
“你不恨我吗?”
“我抛弃了你,还骗了你好多好多的钱。”
她自言自语,眼眶微微泛红。
回应她的是心电监护仪有规律地“滴滴”声。
这一晚,她与他十指紧扣,守在病床边上,默默陪着他。
清晨,光线透过玻璃窗户,洒满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周念禾挺直脊背,习惯性地伸了一个懒腰。
她揉揉惺忪的双眼,发现周钧野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