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兆缨坐在我病床边说他恨我的时候,我想起的却是当初这人跟抱抱熊似的把我困他怀里说爱我的片段,原来爱与恨都是相通。
“那你倒是别哭,我还没死呢。”
可能连时兆缨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己在哭,他的肢体行动永远比他的话语来得诚实,相处久了,我自认为已经是缨语翻译大师。
按从前来看时兆缨的讨厌我不一定是真讨厌,他只是口是心非,等我去哄他。
这次他嘴里的恨我应该也是同样的,但我刚死里逃生有点累,不是很想哄他。
“你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沉思三秒:“我有温度,能呼吸,要摸一下吗?”
死人还会有温度呼吸吗?真是的。
“那也是医生抢救你之后才有的。”
“在绿灯过马路时候被车撞飞也不能怪我吧?明明是开车的全责。”
虽然我承认过马路的时候我确实精神恍惚,但在走出前我都左右看过路况的,谁知道半路杀出辆车直接把我撞飞,被撞的那一瞬,我都感觉灵魂出窍,以第三方的视角在看地上血流成河的自己。
那时候我想的是好像是这样也不错,就是死相凄惨了点,结果没想到医务人员如此给力,生生都把已经见到太奶的我拉回人间,更何况我的求生欲本来就不是很强。
现在还活着纯粹是为了时兆缨,不然我死了,这人估计真要发疯。
时兆缨会说恨我估计也是敏锐察觉到我的求生欲并没那么的强烈,再加上他单方面认定是我故意想出车祸寻死的,天地良心,我没尝试过自杀好多年,被他缠上之后,我真的已经从良努力好好生活。
反倒是时兆缨,我觉得他病的比从前在莫承威那做心理治疗时候更重,特别是他偶像时兆缨跟讨厌的白岭去世之后,他似乎陷入一种身份认同障碍的困境当中。
时兆缨是个合格的演员,在方方面面都是,但却永远找不到自己,以至于到最后我成为了他的锚点,最后一个留存于世的锚点。
想到这里,我问时兆缨能不能主动一点把他的脸送到我手边?我手有点疼,不是很能动。
时兆缨表情很精彩一边嘟囔着为什么要听你的一边又乖乖凑到我手边,一个我抬手就能抹去他眼角泪珠的距离。
唉,怎么还是开始哄他了呢?这算不算一种条件反射,我见不得他的眼泪。
“缨缨。”
“嗯?”
“你的眼泪是真心的吗?”
然后我的手被时兆缨张嘴咬住了,力度大到牙印清晰可见,再用力点都能给我咬出血程度,虽然不怎么疼,不排除是医生给我打的麻药还没过劲。
“可以温柔点对待病人吗?”我又问时兆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