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息适时地表露忠诚,“都有吧。不过更重要的是希望力所能及地为郡府分忧。富商的财力愿意为郡府提供支持,我相信郡府也不会阻止民间商户用心经营的。”
韦庄听了不说话,片刻后露出一笑,起身道:“今日说多了,既然乔老板身体无恙,在下便告辞。”
乔息不留人,起身相送。
商铺门外停着的还是那辆租来的辎车,韦庄登车,乔息想起来问道:“您的衣裳尚需两日缝补,补好后是我这边派人送去郡邸吗?”
“不用,我过来取。”
韦庄说完合上车门,坐稳发车。
车内没有视线裹挟,只有自己了。他回想离京前成熙公主的叮嘱,心下微叹。
“你去帮我看看,这世上是不是当真有那么细的腰。”
大老远过来还被嘱托这么一件事,他无奈苦笑。
乔息原地目送韦庄车驾离去,对他的态度捉摸不定。
待人走了,柳未际探头过来打量,小声嘀咕:“原来新服官长这样,确实年轻。还挺喜欢亲力亲为,真是有些奇怪了。”
“来来来。”乔息回阁召集会寻和未际道:“定了,我们就选澄阳麻。这段时日向外搜罗棉麻布料,不限于哪家,抓紧机会多囤些。我大概可以确定拿下商单的就是平民料子。”
“那好啊,我今日已经在看其他家的棉麻了。”未际道:“你刚才和韦大人提到价钱了?一匹多少合适?”
“他只说三四百钱高了。”
未际不满,“这还高啊,平民料子里我们万方算便宜的了。”
“就是。”会寻搭腔:“看来新服官在这件商单上是不打算让商户赚钱了。”
未际嫌弃地一嘁:“除了用来攒声望,和服官合作根本没啥好处。当官的心眼就是小,又多又小。”
未际家里和乔息一样,也是多年前被双缗令打压后一蹶不振的商户,对官员没有什么好感。
“也罢,这笔单子我也没想着赚大钱,能离开临淄就好。”乔息道。
“最好能。”未际撇嘴,“就算你能上京,还不一定能带着副手呢。”
“这也是个问题。”乔息惆怅,对会寻道:“还是太被动了,你在长安的耳目通了没有?”
会寻摇头,“还没,不过快了,只要有信寄来就通了。”
去年年中,乔息让会寻打通一条长安的眼线,以便掌握京城局势。因无法亲临长安,这条线搭起来费了不少功夫,前两月才有一点进展。
“眼下拿到商单要紧,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考虑,如果当真不准携带亲眷,我就想办法给未际办个致籍。”乔息道:“澄阳麻的匹价我再想想,这两天定下来。”
天黑前,乔息命人将澄阳麻料子呈去布社。临书回来向她汇报今日山中情况。韦庄没再去淄山,今日采集彩萤虫壳半两,已由芝铜保管。
乔息打算回家找卫文郦,正巧入夜后娘亲就来了二十一坊,还带了她爱吃的菜。
“我担心你,过来看看。”卫文郦为乔息布菜,“今天胃口怎样?”
都是辣菜,乔息胃口不错,“还行,和往常一样,稻华记着呢。”
乔息边吃边看着娘亲,心思却不在饭上。卫文郦不在意饭席食不言的规矩,只在意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娘,过两日你就回陈留吧。”
卫文郦微微皱眉,并不意外,“这么急着让我走啊。”
乔息道:“你回陈留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长安现状,然后写信给我。如果能知道新服官一万匹布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更好了。现在太被动,我不喜欢。”
卫文郦幽幽地瞧着她。乔息撒娇卖软:“娘亲。”
女儿大了,会给当娘的作主了。卫文郦叹气,无奈道:“好吧,说动我了。再过几年,我可不听你使唤了。”
乔息得逞,扑入娘亲怀里,笑嘻嘻地,“不敢使唤娘亲。”
“女大不中留,做娘的都要赶走。”卫文郦叹声连连,“我还是收拾收拾滚蛋吧。”
卫文郦的产业大部分位于陈留襄县,主营丝织业,兼营三间培育绣娘的学堂,这些年在襄县积累了几分名望。每年偶尔得空,不定时地来临淄看望她们姐妹俩,住上一阵便启程返回。
如今看来,当初建议她娘离家真是明智之举。乔息受到临淄郡府限行令之前就将娘亲送出去,独立在外经营产业,便于建立通向其他郡县的眼线。做生意就得狡兔三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