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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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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玩焦业又一次给我送来的精巧摆件时,随手点开了一个并不认识的魔域中人送来的纸鸢。

纸鸢上只写了几个大字,还是草书,但效果却很惊人。惊人到我会在看明白上面写的字后便直接站起来,甚至惊飞了刚在我窗旁停下的那几只鸟雀。

:魔皇失忆了。

魔域魔皇失忆,这句话乍一看跟我这个合欢宗的没什么关系。但现任的魔域魔皇——也就是焦业,他是我的道侣。

我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摆件。

这纸鸢的时间是在焦业失忆后送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失忆了,然后为我雕了个摆件送过来?

……真的假的?

焦业送来的摆件是两个人。一个身穿着合欢宗服饰,此时正坐在树上往下面望。下边那个被投以注视的人脸上魔纹很显眼,背后有一把巨剑。雕这物件的人连二人的表情和细节也没有放过,不难想象是投注了多深的情感。

但是这俩小玩意儿竟是他失忆时雕的?

我并未当即赶回去,一来是我本命剑的铸造已到了关键时刻,离不得人。二来是我很怕自己去了之后,迎接的我不是熟悉的温暖怀抱,而是一把剑直指我的心口。

我就这样犹豫了几年。好在人间的几年也不过是修仙界中的片刻,而后我总算在这片刻光阴中积攒到足够的勇气。拿起乱纹苍玉,寻得魔域入口,然后进了去。

找与我结了魂契的魔皇并不难办,更何况焦业最常待的地方便是自己的洞府。因此不消片刻,我便来到了他的洞府门口,还不待我想好说辞,洞府的石门在察觉到我身上的魂契后便开了门,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给我留。

身侧的魔将与城主在我出现时都齐齐看焦业一眼,却并未像往日那般冲我打招呼。我心下微沉,已做好最坏的打算,随后向焦业走上一步、再一步。

他倏忽抬眼,像是此时才听到声响似的,低头看向了我。那目光不能说是陌生,可也算不得多熟悉。

我正想着让失忆的道侣斩于剑下的死法是不是有些过于寒碜,便瞧见魔皇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来。

“先把你带来的礼物送给我。”

焦业语气淡淡,让我也有些拿不准他现在究竟是怀揣了什么心思。

我没有犹豫,将乱纹苍玉直接取出,单膝跪下,正要呈给他。恍惚间只觉有一道熟悉的气托住了我的双膝,抬头望去,正对上焦业不满的眼神。

“你不是我的道侣吗?”座上本该因我识时务而点头的魔皇此时反而蹙眉,脸上呈现出一种无比不快的神情,“为何要跪我?”

……自然是因为怕你杀我。不仅是怕你杀我,更怕你杀我后落泪。既忧心你杀我后会落泪,又怕你杀我后连泪也不肯为我流,还想不起这眼前人究竟是谁。

当然,这话此时是说不得的。

我不答话,只顺势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走上几步。焦业看着我,始终未做出动作。

我再试探性的向他走上几步,这会儿已来到他近前。他总算在座上换了个坐姿,将手搭在两侧,是个很熟悉的要我坐下来的姿势——只是不知他失忆后,这动作后的意思有没有什么改变。

我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魔将,再看一眼魔域城主,他们都齐齐递给我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愣是没有一个有要出手帮我的意思。

我心一横,干脆像往常一样在他腿上坐下,已做好了死的打算。

“这才对。”揽住我腰肢的焦业并不知我心中想法,反而笑道,“我虽失去了往日和你相处的记忆,但不喜你跪我。”

看来只是失了记忆,我在心中长出一口气。人还是我熟悉的那一个。

焦业虽失了忆,对我却仍是先前的态度。

他不仅会时不时送来纸鸢,将魔域中发生的那些趣事儿告知于我。也会时不时到合欢宗来,但却不再是推门便入,进门前都得敲过几回,得了我的许才要进门。

我平日里总爱笑他,笑他分明身为魔皇,竟连一点礼貌也不讲,直接就推开我的房门。

此时的焦业还未失忆,因此也只是跟我笑,随后他道:‘你本来就是我的道侣,便是我半夜醒来要你陪我一道去看日出,你也得同意。’

现在他进门前总算记得敲门这件事儿,却叫我心里觉得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一道为灵兽顺毛时,焦业做了我的靠椅,我靠在他身前,给幻化成蛇大小的龙拨开成结的毛发。

窗外鸟雀啾啾,有阳光和弟子们聊天的声音从外一齐溜进来,我忍不住心中感慨着此时风光实在很好,唯一的不足便是我的道侣失了忆,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见焦业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心悦你。”

我心中大喜,扶住他的膝盖转过身去,但那句无比欢喜的‘你想起来了?!’只来得及说了半句,便因他的眼神而尽数褪回。

——他并未找回记忆,想来说这话也不过是觉得这画面太好,想要伸手留住而已。

我收回那只来得及倒了半句的话,焦业这次却看向我,将先前那话再说上一遍:“我心悦你。”

“我很欢喜。”我低声道。

大概我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欢喜,焦业并未将那话再说上第三遍。

焦业失了忆,却仍时常带我去看魔域的魔花,也总要带我去摘那药王谷的药草。

他常跟我说,即使没有恢复记忆,只是看着我的面容,听我说话的声音,也觉得无比欢喜。那句‘我心悦你’也总被他挂在嘴边,好似是一种证明。

这样的日子转眼便又过了百年,我有时觉得就这样继续过下去似乎也无所谓。但大多数时日都恨他并未在失忆后当即对我刀剑相向。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常从希望跌至失望。

药王谷的谷主伍显一日登门拜访后离去,之后送来的青色纸鸢告诉我:焦业这失忆该是让人打伤的。

我将回信的纸鸢给放飞,跟她道一声知晓,便收拾收拾,径直去了万剑山。

左右我认识的打得过魔域魔皇的人就两个,一个是万剑山剑尊,一个便是星机阁阁主。

我有心想把两个都叫来,一起问,也省事许多。但以他二人的高傲性子,倘若我真这样做了,真正将焦业打伤的那个确实会痛快承认,而另一个只怕会更烦焦业,两人一块儿联合起来要叫他陨落也未可知。因次便决定先去找温远,他身为万剑山剑尊,性子要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都在屋子里算天命的星机阁阁主冉志约好得多,说话也痛快许多,也没有冉志约那样的一百零八个心眼。

温远此时正带他的弟子练剑,一群人出剑,再收回剑来。

动作之一致,声势之浩大,让人总觉得此时打扰是失了分寸。

我便在远处静静看着,想着等他教导完再去询问,怎知温远只往后看我一眼,而后便干脆收了自己手中的剑,对旁的长老吩咐一二,竟是直接在众多弟子眼皮子底下往我这处走来。

魔域的人知道魔皇的道侣是谁,也不会对我投以更多的注视。便是我去了,也只有魔将城主那一类的会主动冲我打招呼。我哪里碰上过这种被无数正道投以注视的阵仗,当即往后退一步。

温远见状没有替我解忧的打算,反倒笑出了声。

他是个冰冷性子,这会儿忽然笑出声,那些视线自然又多起来。我只好挡在他跟前,此时背对着那些人的视线,才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

“你是来问我焦业失忆的事儿么?”温远直接问道。

一来就开门见山,我就喜欢你这替人着想的性子。我忙不迭地点头。

“你倒是果断。”温远道,“此事与我无关。”

“知道了。”我当即应一声,接着冲他拱手,“多谢。”

我正欲转身离去,温远忽然在我身后开了口。

“如此信我?就不怕我是说了谎骗你么?”

我转身看向他:“不怕。”心悦一个人就爱带她去练剑大半夜叫人陪着去看日出的万剑山弟子不会生出这些龌龊心思,更别提你还是万剑山最没心眼的剑尊。

“魔修本就是不做什么也会惹人恨的存在,更别提他还是这魔域的魔皇,如今他分明已经失了忆……”温远见我这样的态度,倒也未在这话题上停留太久,而是又向我抛出一个新的问题,“你为何不趁此机会与他和离?”

“大抵是……”我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大抵是因他明明失了忆,却并未对我刀剑相向的缘故罢。”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将焦业打成重伤的不是温远,那便只剩下一个冉志约。我得出这个结论,却并不感到意外,只觉自己头痛得厉害。

冉志约是星机阁现任的阁主,我攒到如今的辟雷符有一大半都是他时不时前来拜访和生辰时送得。我倒是不怕自己过雷劫时没有辟雷符,大不了临近雷劫时便去趟大自在殿。但焦业此时境界已至大乘,需要用到辟雷符的时候只多不少,我也不能在此刻和冉志约撕破了脸。

我这边刚长叹一声,那边在门外聊天的合欢宗弟子忽然探进一个脑袋。

“长老,怎么会忽然叹气。”她抓住我门框一边,冲这会儿正在低头认真思考人生的我笑起来,“莫非你也有为情所伤的时候?”

“我没有为情所伤。”我看向她。这是个金丹期的宗门弟子,眉眼生得可爱,极易使人想到哼着小曲在林中漫步的小家碧玉,想必下山后能勾得一群修仙世家跟万剑山的直男绕她转,“我问你,你若是恰好认识一个星机阁阁主……”

她瞪圆了眼睛,抓我门框的那只手也下意识松了松。

“他设计陷害了魔域魔皇。”我只佯装不知,继续道,“而这魔皇又恰好是你的道侣……”

她冲我连连摆手,是要我赶紧住嘴的模样。

“如果是碰上了这样的情形,”左右话都已经说了一多半,我决心直接说完,“你当如何?”

“我可不敢想!”她像是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冲我惊呼一声,随即便撒开了抓住我门框的手,原先还探出来的脑袋也跟着缩回去,只给我剩下一片暖黄色的衣角,“我还从未奢想过自己能跟这两位打上交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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