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先前那只乖得多,放心吧。”我低声安慰它,“一会儿我叫焦业……就是动刀的这家伙,下手果断些,好叫你早日投胎。”
焦业看了我一眼,唇角勾了勾。下一秒冷眼看了看那只灵兽,手中的刀都挥出了残影。他向来喜欢亲自做菜,有时会让我忍不住用一些话来打趣他:我们真像人间界的一对寻常爱侣。
‘既做不得人间界的寻常爱侣,’焦业回话时神色难得的柔和,然后他会道,‘便做修真界的一对爱侣。’
灵兽叫他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吓了一跳,此时抖得更加厉害,我见状也放弃了安慰它的打算,敷衍地拍拍它的毛后便站起来,走到焦业旁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将食案去收拾好。”焦业瞧我一眼,随口道。
我认真点头,已做好大展身手的打算,然而转身看去,食案干干净净,哪里需要我收拾。便是榆木脑袋都看得出焦业的话外音是让我坐着等吃。我却因此生出几分不满,把那只灵兽拉到焦业脚边,然后靠在它身上坐着,抬头望着焦业。
坐着等吃便是焦业对我的要求,说来我二人这道侣做得是最长久,却也最不似修仙界的寻常道侣。寻常道侣哪里像是这样,知道的知道我二人是道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焦业养的灵兽,只需吃好睡好,其他万事不愁。
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袍子。
焦业低头看我,那把刀在他手中转了个圈,最后放下了。
“这软乎乎的一块儿躺起来实在很舒服,”我拽他的袍子原是存了抱怨他这模样像是把我看成了豢养的鸟儿的打算,却又在和焦业对上视线的下一秒干脆熄了抱怨的心思,最后拍拍身后动也不敢动的灵兽,跟他说,“你不妨也来试试。”
焦业却并未躺下,反倒眸色沉沉:“你很喜欢靠着它吗?”
怎么现在跟灵兽都能吃上醋?我眉头一挑,心中只觉好笑。看来我真是跟他在一块儿待久了,都变得傻了。否则怎么会觉得焦业是将我当成了豢养的鸟,谁家豢养的鸟儿除了被喂食和啼鸣还得负起哄主人的任务?
——这主人还爱吃醋,如果不好好哄,还得见血,当真是难伺候得紧。
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是啊。”我一字一顿,随后低头,作思索状,“说来那十万大山的兔妖的皮毛枕起来也舒服得紧,不如我抽些时间前去拜访,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焦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低沉得厉害,“你若真喜欢那兔妖的皮毛,我剥皮用他们的皮毛为你做卧具便是,哪里需要你总往他们那里跑?”
身后的灵兽像是受了惊吓,越抖越厉害。我心中的警铃也响个不停,正欲抬头说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下一秒便感觉我是腾了空。
他唤出魔剑来,钉在灵兽的旁边。随后抱起我,无视我‘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的哀怨眼神,直接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那兔妖究竟有什么好?”焦业问我,“明明为你洗手作羹汤的是我,陪你去各个宗门玩闹的也是我。怎么你挂在嘴上念的多的反而十万大山的兔妖,你是当真看我对你太好了,才故意要说这话惹我恼,惹得我不快的么?”
“我才没有这意思,况且我又没有真的打算寻他去。”我跟焦业咕哝,“不过也是说来逗你玩儿罢了,哪里料得你如今这么不禁逗。分明做合欢宗长老时还说要同我做快乐事儿,还总想着要和其他人一道……”
“住嘴。”焦业当即捂住了我的嘴,“我当时也不过是想看你是否经得住诱惑,又不是真要把你往外推。怎么被你说得就好似一个把心悦姑娘往外推的登徒子?”
我用眼神反问他:合欢宗的大多男女不都是登徒子吗?
成天都被各个门派打上门来说你们谁谁谁吃霸王餐,吃了还不认账,我才不管合欢宗那些不许嫁人不许娶妻的规矩,不给个说法我就哭我就赖在这儿不走啦!做个长老还得负责安抚受了情伤的各大门派弟子和长老,有时还有可能是宗主峰主阁主,当真是累死人了。
焦业也不理我,继续抱着我往床榻走去,想来我那一句确实是惹得他不快。
然而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不是形容女子出嫁后的生活吗?我还是不肯罢休,决心一定要跟他讲清楚,他不答话我便直接跟他传音,丝毫不在乎在这么近的距离传音是否有哪儿不对。怎么你一个男子也说得如此自然?究竟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是要把我这么大一个姑娘放在哪里?!
“自然是要把你放在床榻上。”焦业没有跟我传音,而是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