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燕喃发现,许霁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不佳。
虽然他极力在压制掩饰,可他们从小到大朝夕相处十多年,又同床共枕三年,他也许未必十分把握,但八|九分总不会错——
许霁极其、非常、十分不高兴。
从他这些天在床上变本加厉毫不怜惜,仿佛要往死里作弄他可见一斑。
起初林燕喃担心是不是自己要珍珠帮忙找避子药的事被发觉了,才使得许霁无端发疯。可是转念一想,以许霁的性子,真要被他拿到证据,定然不可能只是床上手段,也不会这么平静……
那就应该是别的事。
林燕喃捉摸不透,小心翼翼的试探好几天,许霁依旧没有表现出对他怀疑,像是单纯拿他发泄坏心情。
于是他彻底放心,没过几天珍珠果然依约给他寻了药来。
“这药的药性较为温和,即使每日服用也不会伤您的身子,夫人放心。”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林燕喃点头,端着碗想起什么,又警觉地问:“你家大人他不知道吧?”
“……不知。”珍珠连连摇头,而后像是害怕什么,略带急促的催他:“您快些喝吧,否则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闻言,林燕喃果然听话的捧着碗一口气喝干,生怕慢了一步真的失效。
眼见他毫不怀疑的喝下自己端来的药,珍珠默默捏紧双拳,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挣扎,几次张口欲言,然而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即使心有愧疚,可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卖身契还捏在主家手中,要是不听话,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卖进青楼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她实在怕了。
只希望将来夫人知道,不要太恨她。
林燕喃自从喝了避子药自觉有保障,心情一日日好转。即便许霁晚上有时弄得他狠了,他也能咬牙受着,以为万无一失。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白日外头实在待不住人,林燕喃逐渐歇了想出门散心的事,整日缩在屋里哪里都不去,看看书养养花,或者和春儿聊会闲话打发时间。
与他的悠闲比起来,许霁那头却不怎么平静。
府里请来的账房先生一脸犯难的将账簿摊开拿给他看,犹豫着说:“大人,咱们府上能支取的银两愈发有限了,若再无开源的法子,即便再如何节流也是不顶用。”
“别的不提,光是夫人每月的药材钱就是一大笔支出,还要保证夫人一日三必备的餐新鲜瓜果肉蛋,以及换季衣物置办,再加上近来天热又要用冰……账上的钱实在入不敷出。”
许霁低头翻看几页账目,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其余能省则省,但夫人那边必须照旧,一样不能缩减。”他单手轻扣桌面,思量片刻又说:“从我开始,除去必要应酬,全部砍掉。”
“老家那边我之前置办的田地铺子卖掉一部分,到时手头能宽裕一阵,你先拿去支用,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账房先生连忙应下,捧着账簿出去了。
书房独余许霁一人,他对着案桌上空无一字的宣纸,长长叹了口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尤其家里还有个需得金银堆出来的宝贝。花钱如流水,进账却不过几分,他又没有三头六臂,长久下去必要出岔子。
他是不可能让喃喃跟着受苦,看来得想些别的生钱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