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林扑闪的眼睛在看着附近挥着铁剑的新弟子,而后他又扭头,眼睛眨巴了几下就这样看着银官。
银官思忖了片刻,觉得现在也是时候该给他试试手感了,于是便把小左剑化出交放在他手里。
眼里漾起笑意,银官道,“现在就行,先拿我的剑试试看?”
宋鹤林当即高兴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左剑生涩地挽了个剑花。听见银官评价的不错后就更加高兴了,踮着脚小小跳了一步便开始有模有样地开始使起剑法来。
他越甩越起劲,可毕竟是初初拿上真剑,手上力道也就控制不好。刚好飞出一道剑气好巧不巧飘向银官。
银官当然不会被伤着,只是那道剑气却把她的发带削断,柔软的发丝失去了束缚便开始散落在她肩头和额前。
宋鹤林当即慌乱地跑过来,挥舞着手臂问师姐有没有伤到哪里。眼里的自责和愧疚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银官见他不知所措,轻笑着抓住他胡乱挥舞的手臂,化出灵力抹去他手上被小左剑擦出来的血痕。
“我倒是没事,师弟。剑已开锋,便再不可像从前木剑般玩闹了。”
宋鹤林咕哝着应好。
只是银官总也不能像现在这般披散着头发待着,拍了拍宋鹤林肩膀道,“你过会自己回去吧,师姐去长老堂借面铜镜束发。”
银官过会还要去长老堂议事,九疑山上禁行飞天遁地之术,要回千舒峰束发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或许也只能就这样往长老堂赶。
可…长老堂真的有铜镜么?师姐骗人。
宋鹤林抓住银官转身的衣摆,开口道:“师姐,要不我来帮你束发吧?”
银官刚想拒绝,就见得宋鹤林一面拉着她的衣摆,一面已经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来了几节发带。俨然已经是整装待发。
最后银官无法,抿嘴点头。
树荫底下透过来了几丝阳光,星星点点撒在地上。银官蹲下以便宋鹤林更好帮她束发。
十指轻柔地穿进银官的发间,宋鹤林轻柔地捋好银官的发丝。
午后的阳光和着银官发间的冷香,宋鹤林踮着脚,小小的私心作祟,他在最后的完成阶段系上了一只他最近自研的绳结。
因为形状实在像火树花,宋鹤林作为首创者便把它命名为了火树结。
“师姐,好了。”宋鹤林有些忐忑,道,“应该没歪吧。”
银官借着影子仔细观察了会,笑道:“没歪。师弟手好巧,比我自己绑的要好看多了呢。”
似乎也是这件事往后,宋鹤林再也没提要换开刃之剑的事,倒是会时不时从银官的房间探出头来,问师姐想不想试试他新创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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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官想起这段往事,倒是不意外宋鹤林能如此迅速又漂亮地绑出两只与蓝玉相配的绳结。
只是知晓是一回事,她的眼神还是追随着宋鹤林翻飞的手指。
“师姐,把你的剑借我一下。”宋鹤林额前碎发有些乱,眼睛中似乎有天上揉碎的碎星洒过。
银官愣神,但还是依言拿出了自己的本命剑,“要我的剑做什么?”
宋鹤林撇嘴,见面前人嘴上问为什么要拿出本命剑,但实际还是拿出了小左剑还有小右剑。
“师姐之前总是苦恼自己的本命剑没有剑鞘。”宋鹤林一边在剑柄系上他编制好的剑穗,一边开口,“但我觉得,师姐的剑不需要藏锋,只需要出鞘。”
宋鹤林在银官愣神的片刻已经在两柄剑上最后结了只漂亮繁复的收尾结,抬眼对着银官笑道,“这样师姐的剑就会更漂亮啦!”
银官这回没有笑着避开宋鹤林眼中的光芒,而是直直地和他对视。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宋鹤林刚刚说过的话,“只需要出鞘么?”
她的本命剑自开刃时就没有剑鞘,后来银官其实想要给它们配个剑鞘,但两把剑在这个时候格外不配合,只要被束缚在剑鞘中就开始抗拒。银官也不记得碎过多少个剑鞘了,最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本命剑不适合配剑鞘。
银官有时其实也在想,或许是剑鞘本就和主人的性格相似,所以它们才会生来无鞘。
银官忽然低头笑了,像是一只烧了一整个昼夜的燃烛在天光大亮前终于落下烛泪般璨然。
牵着唇角的笑容带起她从喉间发出的笑声,她笑着点了点宋鹤林的肩头,“谢谢鹤林师弟,剑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