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封存的微信名和本人全然不符外,其他人几乎算得上实名裸1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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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是有餐食供应的,封存又额外叫了几家外卖,乱七八糟摆了满桌。
众人一顿胡吃海喝,逐步进入了一种微醺状态,连调酒师小陈也一块儿喝上了。
秦情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吃薯条,没碰酒。乐队的各位看似一个比一个神叨,倒也都很有分寸,没有胡乱劝酒的角色。
也没碰番茄酱。番茄明明挺好一物种,当得了水果,做得成蔬菜,可邪恶人类偏要把它碾成最恶心的样子配薯条。
过了半晌,Nancy搓着胳膊说冷:“怎么四月还降温啊,这天气不正常,早知道不穿吊带了。”
夏至干了一杯啤酒说:“缺锻炼。”
Nancy和夏天齐刷刷翻白眼。
封存脱了外套递过去。
Nancy笑嘻嘻的,伸手在虚空里抓了几下:“还是我们存哥知道怜香惜玉。”
披着封存的衣服,Nancy发了会儿愣,没几分钟,又开始捂着脸,嘀嘀咕咕说自己牙疼。
封存转头看着她,眼神很淡,语气也很淡:“俞舟过两天回来,你可以找他看看。”
“我才不找那个渣男!”Nancy义愤填膺拍了桌子,她站起来,像是要控诉什么,但脑子没能跟上,又缩回了座位里。
秦情看她如此激动,猜想这个姓俞的,是她前男友之类的角色。这时又听孙晔在旁边笑了笑:“也就存哥自己大度。”
秦情嘴里叼着薯条,眼睛都没抬,心里却很渴望这个话题能继续深入,然而众人七嘴八舌,没个重点,很快聊到了别的事上。
接近凌晨三点,Nancy嫌酒吧椅子太硬,拉着全员回家喝了第二场。
秦情虽然滴酒未沾,此时也已经困得不行,不管周遭如何吵嚷,两对儿眼皮直打架,他靠在Nancy家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睁眼,客厅已是寂静无声。孙晔和夏天躺在他身旁,四肢乱得像八爪章鱼。
他打着呵欠直起腰,发现封存正坐在对面,安安静静望着自己。
他的眼睛很空,很深,像是能吞下万物,又仿佛什么都走不进去。
秦情把胳膊从孙晔脑袋底下抽出来,起身挪到封存跟前,问:“咱们回家吗?”
封存仰头,他的眼睛很红,里面布满了血丝。
“存哥?”秦情压着声音喊他。
“生日快乐。”封存说。
看这模样,大抵也是醉了。
秦情缓缓蹲下,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又耐心问了一遍:“我们要不要回家啊?”
封存的视线垂下来,他扶着额头,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他对着秦情点头。
“几点了?”
“四点多。”
“回家吧,”封存晃晃悠悠起身,“回家。”
秦情扶着他,一路走到小区门口,街上几乎没人,路灯亮得孤独。等车的时候,秦情转头看到封存宁静的脸,总觉得比路灯还要孤独。
打车回家后,封存去洗手间吐了。
他意识很清醒,只是软得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不愿动。秦情把他拽起来,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
“去床上睡吧。”
“哥。”
“手给我。”
封存深吸一口气,坐正身子:“生日一般怎么过啊,订个蛋糕好不好?”
“我不过——”
“订个蛋糕吧。”封存盯着地面,重复道,“订个蛋糕。”
秦情看他好像快哭了似的,但转眼又觉得只是幻觉。
“好,我等一下去买。”
他伸手摸了下封存的头发,没有停留很久,几乎是刚刚擦到发梢就收了回来。
“存哥......”秦情顿了顿,“昨天的音乐剧,你本来,是打算和我哥一起看吧?”
封存的睫毛隐隐发亮,他抬手遮住眼睛,没说话,只是笑。他笑出了声音,肩膀几起几伏,又放下手,扶着墙壁站起来,没有回答秦情的问题,自己走回房间睡觉了。
秦情沉着脸,跪在地上,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又站起身,换了毛巾擦镜子。镜子原本一尘不染,他越擦越花,越擦越用力。
对着镜子把毛巾用力一摔,秦情跑下楼,出门买蛋糕去了。
早上五点,天边一片水蓝色,哪有蛋糕店营业。
秦情在街上乱找、乱跑,跑了好几公里,一身是汗,却连亮灯的店铺都没见着几个。
他又打车辗转去了老城,那边的人起得早,老式蛋糕店营业也早。
一个多小时后,秦情拎着一个古早奶油蛋糕回了家。
蛋糕上有三朵渐变红花,还有两根绿色藤蔓,斜上方竖着生日快乐的牌子。
他站在餐桌旁边喘气,三下五除二拆开丝带和外包装,用力一戳蜡烛,然后点上。
蜡烛的微光,跟随他上楼的脚步一路摇晃,微弱的光斑映在他眼底,像碎片一样。
秦情开门走进封存卧室,单手托着蛋糕,半跪在床头。
“存哥,蛋糕买回来了。”
封存眼睛动了动,几秒之后,睁开了。他看到了一个满头大汗的秦情。
“你帮我吹蜡烛吧。”秦情说。
封存直起身,盯着蛋糕发愣,愣了几秒,他和秦情谁都没动。
蜡烛自己灭了。
“哈,哈哈......”封存仰头躺下去,重新闭了眼睛。他根本没拿刚才发生的一切当真,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秦情心里憋气,牙齿咬得咯吱响,他执拗地掀开封存的被子,又试图要拉起他的手。
“哥,吃了再睡,我跑了很远买回来的。”
“哥——”
秦情膝盖一滑,摔在了封存身上。蛋糕挤坏了,奶油黏在各处,脸颊,下巴,还有脖子。
封存慢慢睁开眼,他抬起右手,指腹擦过唇角,又侧过头去,把沾了奶油的手指含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