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接过勺子,坐下:“还那样。”看着面前几道像模像样的菜,他抬头问封存,“自己做的?”
“外卖。”封存说,“换了个盘儿装。”
秦情夹起一筷子芥蓝,尝了下就笑了:“谁家外卖这么做,早倒闭了。”
“不好吃?”封存也尝了一口,“还好吧,我都按步骤来的。”
“诈你呢。”秦情笑着,用另一边牙齿咀嚼了几下。
封存看他吃得愁眉苦脸:“实在疼,就喝粥吧,别吃菜了。”伸手摸了下秦情的碗,“现在温度正好入口。”
秦情舀起一勺,随便吹了下,送到嘴里,温热从舌尖弥漫开,逐步包裹了整个口腔。
他眼睛有点酸。
他活到现在,还没喝过别人熬的粥。
这算是幸福吗?
这是“桥”的幸福。
是他偷来的。
是他骗来的。
是他躲在秦昼的阴影里,从封存的善良中压榨而来的。
真坏啊。
我。
真坏。
“怎么了?”封存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疼得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
秦情放下勺子,直接端起碗把粥喝了个干净,又给自己重新盛了半碗。
“怎么不说话?”
秦情憋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字搪塞他:“疼。”
“要不还是拔了吧。”封存说。
秦情想了想,点头。
“我看明天能不能约上时间。”封存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他对秦情说,“明天早上九点。”
秦情垂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又伸手指了下封存手背上的淤青:“怎么还没变淡啊。”细小的划伤早就已经结痂了,但那几处淤青的颜色还是很深。
“没事儿,就这种体质。”封存说,“多等几天就没了。”
“再有下次,你别给我挡了。”
“想破相啊?”
“嗯。”秦情闷闷点了下头,“然后就可以赖着你,吃你的、用你的,让你对我负责。”
“那不是和现在没区别?何苦还要搭上一张脸啊?”封存笑。
“有区别的。”秦情说。
现在你看的是秦昼的面子,毁容了看的就是我的面子。
封存笑着,又吃了几口菜。这种安宁而又躁动的氛围,让秦情开始眷恋了。他像是温水煮青蛙般,沉溺其中。
桥啊。
你们需要这座桥。
那我就充当这座桥好了。
谁让我也有软肋呢,谁让我可渴望呢。
我需要你的爱啊。
存哥。
再多关心我一点。
再多爱我一点。
求你了。
好幸福,我飘飘然了,我得寸进尺,我想要更多了。
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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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医院早上人少,清风吹着,阳光照着,秦情跟在封存身边,往停车场外走,除了牙齿以外的部位,通体舒畅,感觉跟度假似的。
“之前拔过牙吗?”封存问他。
秦情摇头:“从没进过牙科一步。”
“一天到晚吃甜的,你的牙倒是坚韧。”
秦情扯着嘴角笑了下:“可能是锻炼出来了。”
封存突然拉住他胳膊:“等一下,让这车先走。”
“这不人行道吗,车让人的。”
“不按规矩办事的人很多,肉体凡胎当真对上钢版碳纤维,谁吃亏啊?”
秦情眯了下眼睛。
“看我做什么?”
“你是受了什么道路交通安全教育吗。”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秦情跟着封存挂号,然后往诊疗室走。一个戴口罩、戴眼镜、手拿矿泉水瓶,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远远挥了下手。
秦情脚步一顿。
这人应该就是俞舟吧?
走近一看对方胸牌。
......呵呵。
俞医生微笑着看秦情:“先张嘴我看看。”
秦情不情不愿地张嘴、抬头。
“没事儿,拔了就好了。”俞医生摘下口罩,拧开瓶盖喝水。
我操?
这不酒吧打啵儿那眼镜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