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亲王急得冷汗淋漓,哆哆嗦嗦道:“陛下,您就是给臣十个胆,也不敢做此等舞弊之事,定是有人为了巴结臣,才做出此等蠢事!”
陆忆安:死到临头还嘴硬,关进大牢株连九族就老实了。
假帝不像陆忆安干脆,像起了猫吃老鼠之前捉弄一番的兴致,道:“许亲王,那你倒是说说,谁会干这等事?”
许亲王趁机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道:“是方天成,一定是他!”
陆忆安本没想到搬出替罪羊,不禁暗笑,等着看狗咬狗的好戏。
方天成人站得好好的,突然被许亲王扣个春闱舞弊的罪名,胡子都气直了,跪向假帝,解释道:
“陛下别听许亲王一派胡言!
老臣又不是春闱主考官,对春闱事务一概不知。
顾侍郎又整日住在礼部,老臣哪有机会下手!
多半是许亲王买通礼部的人换的名单,还请陛下明察!”
明明是一绳上的蚂蚱,方天成撇的一干二净,许亲王回怼道:
“你还说从不掺和春闱!
犬子被顾侍郎取消参考资格,是你擅自放许柱进考场,
我儿的名讳,铁定是你自作主张加上榜的!
方天成,你安的什么心?这是想要本王死啊你!”
方天成不愿再与许亲王吵,向假帝辩解:“老臣不过是看许柱公子可怜,才让他再进考场。至于调换名单,完全就是许亲王胡指使他人做的!”
陆忆安趁机看戏间,假帝早就不耐烦,查都不查,直接下旨道:
“方天成扰乱春闱,行舞弊之事,压入大牢,秋日问斩,没收家产,家属流放岭南。”
方天成彻底慌了,想将许亲王供出:“陛下,老臣知错!老臣知错!舞弊一事,老臣也是受人指使……”
方天成还没说完,许亲王犹如毒蛇般的目光看过来,想到妻儿老小,还是选择磕头谢罪。
假帝如此专行独断,陆忆安实在看不惯,出言劝道:“陛下请三思!”
谁料换来一记杀气腾腾的目光,假帝冷哼:“怎么?顾爱卿是质疑朕的决策,要为方天成求情?”
陆忆安只好垂头道:“臣不敢!”
陆忆安之后,无人敢多嘴。
待侍卫将心如死灰的方天成带离宣政殿,假帝又对陆忆安命令:“顾爱卿,春闱答卷重新批阅,三日之内完成。”
“此次务必做到公平公正,若再弄虚作假,出现舞弊之事,你们整个礼部提头来见!”
春闱出了舞弊案,但陆忆安告发,也算将功补过,除了方天成,假帝没责罚礼部其余人。
陆忆安谢主隆恩,假帝也是乏了,此事一了,宣布下朝。
出宣政殿,去皇宫门口的路上,许亲王突然追上陆忆安,冷嘲热讽道:“顾侍郎好手段,为了扳倒方尚书,连清誉都不要了!”
暗指他为将答卷换回来,也做偷鸡摸狗之事。
陆忆安脸不红心不燥,拱手道:“下官哪比得上许亲王,为活命不惜自断左膀右臂!”
“顾侍郎这般能说会道,当心闪了舌头!”许亲王甩袖离去。
正值四月天,天越发炎热,陆忆安到皇宫门口,已是满头大汗。
见他出来,林妙撑油纸伞上前,不忘抽出帕子,为他擦汗。
哪有让心上人撑伞的理?
陆忆安十分自然地拿过伞柄,伞面往她那边倾斜,将人遮的严严实实
林妙风吹日晒惯了,陆忆安突然为她撑伞,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脸不自觉烧起来。
好在陆忆安专注往前走,并未看她,林妙问道:“今日可还顺利?”
陆忆安告知方天成的下场,又道:“陛下下旨再次批卷,三日后放出新榜。”
除了帮陆忆安,坚持找答卷,可不是为公平二字?
林妙笑道:“按照之前的名次,慕白铁定能上榜!说不定慕白不久之后,还会来京参加殿试!”
陆忆安深吸一口气,淡淡“嗯”了一声。
地面火烤般炽热,二人坐上马车,吴马不停赶往礼部。
方天成虽因舞弊被押进大牢,难免许亲王再来搞事,陆忆安决定再住礼部,直到放榜。
白日一切顺遂,傍晚三人外出用过晚膳,回到礼部。
傍晚的风极其凉快,吴用索性爬上屋顶,躺在上头吹风纳凉。
陆忆安来了兴致,让林妙也带他上屋顶。
站上屋顶,除了凉快,陆忆安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万里无云的天空,夕阳照亮半边天,京都大小建筑渡上金边,美不胜收。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着逐渐西下的夕阳,陆忆安想到春闱一旦完结,又会从林妙的周围消失,心情难免沉重,不知该如何与她道别。
踌躇间,林妙突然看过来,认真问道:
“顾大人,若你像许柱等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还会坚定不移地当个好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