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主子与许世子之间怎么变得如此古怪?
这哪是一个世子对一个护卫说的话!
分明像个去风花雪月之地,喝得烂醉的妻管严世子。
这不被夫人抓个正着,世子夫人生气将其丢出马车,不愿再搭理,他正使出全身解数求和好呢!
陆忆安一番说辞,车帘纹丝不动,车厢里的人一声不坑,看样子主子真打算将人丢在这。
错过一场好戏,吴用看看陆忆安,又看看车厢,遗憾挠头,出声问道:“主子,你与许世子当真谈好了吗?”
林妙怒气冲冲道:“那是自然,少废话,上来赶车!”
林妙发话,吴用再八卦,也得压下好奇心,听从命令去赶车。
谁料陆忆安跟不要命似的,竟跑去路中央,张开双臂拦路。
吴用猛然拉紧缰绳,停下马车,怒问他:“许世子,你不要命了?”
陆忆安充耳不闻,依旧望着马车窗,厚着脸皮道:“林姑娘作为护卫,将本世子留在这不毛之地,要是本世子被歹人杀害,林姑娘要怎么交差?”
陆忆安这话,有没有说服林妙不知晓,倒是急需赏金的吴用被说动。
吴用转身掀开车帘,跟林妙提议:“主子,要不就送许世子回府吧,这里的确不太安全。”
林妙再不想跟陆忆安相处,也得考虑吴用兄妹,沉着脸走出马车,沉着脸朝陆忆安道:“上来!”
陆忆安沾沾自喜道:“本世子就知道,林姑娘还是在乎本世子的!”
林妙坐到许柱身旁,听到这话心头火气烧起,拿出身后的剑,挡住一路小跑来的陆忆安,道:“再要胡言乱语,就别上马车!”
陆忆安点头如捣蒜,林妙这才放他上马车。
一番极限拉扯,陆忆安终于坐回马车,暗暗叹了口气,擦去额头冷汗。
好在林妙不是一言不合杀人的杀手,否则按原主许锦年的作妖劲,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马车再次启程,陆忆安安分下来,除去车轮滚动声,一路安静得很。
林妙以为终于落个清净,谁料马车驶入京都主街,刚往亲王府的方向拐,车厢中的人突然出声道:“别去亲王府,掉头回醉春楼。”
许锦年是许亲王嫡子,林妙虽然对他不报什么希望,但也没想到他竟堕落到此等地步。
除此之外,真去了醉春楼,她便没法潜入亲王府。
不等吴用掉头,林妙不容置喙道:“回你家去,去亲王府。”
陆忆安不甘示弱,斩钉截铁道:“醉春楼便是本世子的家,去醉春楼。”
继续走也不是,掉头也不是,吴用干脆停车,道:“到底要去哪?要不将我和马车掰成两半,将你们各自送往目的地得了!”
林妙拿出绳索,正想故技重施,将人绑回去。
怎料车厢里的人语气软下来,可怜兮兮道:“亲王府不待见本世子,只有醉春楼愿意收留本世子,还请林姑娘让本世子回醉春楼。”
不说许锦年不想回亲王府,陆忆安本身也不想带着林妙去回去。
虽然她易过容,但真去亲王府风险还是太大,稍作不慎暴露身份,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林妙瞧着凶,始终是个柔软之人,收起绳索,冷淡道:“去醉春楼。”
这下统一口径,吴用挥鞭启程,掉头回醉春楼。
马车停靠醉春楼附近,陆忆安不急着下车,反而得寸进尺,跟林妙讨价还价道:
“醉春楼鱼龙混杂,林姑娘既然当了本世子的护卫,理应同住醉春楼,保护本世子。”
回头对上嬉皮笑脸的陆忆安,盯着双蓝色眸子,林妙咬牙切齿道:“我若是不愿呢?”
陆忆安早就做好准备,闻言抬起衣袖假装擦泪,抽抽噎噎道:“从小到大,反正无人在意本世子,自生自灭也罢。”
林妙见不得眼泪,特别是男子的眼泪。
吴用哭的时候总会心软,这次对陆忆安也是,林妙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得到应允,陆忆安跳下马车,往醉春楼走去。
姑娘们见到他纷纷行礼:“世子殿下。”
陆忆安挥手让她们站好,问:“何妈呢?”
说曹操曹操到,风韵犹存的青衣妇人赶来,笑出满脸皱纹道:“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给本世子的人安排两间雅间。”
陆忆安暗中朝何妈眨眼,何妈笑着领人上三楼。
林妙和吴用的房间,被何妈安排在陆忆安左右雅间。
既来之,则安之,林妙并无异议。
反正陆忆安今日只是发酒疯,明日她不用再受他折磨。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林妙打开门,门口空地放坛熟悉的酒。
林妙提起酒坛,拔出塞子一闻,是梁婆婆酿的烧酒。
醉春楼里,除了吴用,没人知道她好这口。
不枉她送那么多赏金给吴用,这厮总算上道一回,知道给她这主子送烧酒。
好些日子没喝烧酒,林妙很是想念,顾不得关门,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吨吨吨,啊~爽~”
林妙喝得尽兴,谁料屋外传来一道男子笑声:“林姑娘可喜欢本世子送的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