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纵跟常思说的是要在家过生日，他们这帮兄弟就说改日再约。他跟曹青萍说的又是出去跟朋友过生日，曹青萍早上把煮好的鸡蛋放他桌上，也没多问。程纵睡到自然醒，都已经十点半了。

那时候的许野汶正在请教岳国妮怎么做出来一根不会断的面条。岳国妮说这种事情不用他做，他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许野汶又不会跟岳国妮说是程纵生日他要给程纵做，怕是岳国妮不愿意。她讨厌他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许野汶找了借口，岳国妮后来才教他。

她还要出门，留他自己在家练习。许野汶在灶屋忙活的时候，程纵已经在他家门口徘徊了。程纵躲在树后面，看岳国妮蹬着三轮车走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门了。

程纵那天穿了新衣服，挺时髦的，也不会显得出格，往院子里一站，那些纸箱皮易拉罐和塑料棚把他衬得新的要命。许野汶一抬眼，就透过矮矮的窗子看到他了。

程纵揪了下衣角，不知道怎么开口，昨天闹脾气走了，今天就腆着脸来了。许野汶从灶屋出来，朝他招手说：“过来，愣着干嘛。”

院子是黄泥地，有时下雨，就铺了一条砖路到灶屋门口。暴雨连天的时候，才知道它有多么的珍贵，今天万里无云。程纵踏上红砖块，晃着走向许野汶。许野汶手上还沾着面粉，率直的朝他脸上抹了一道。

程纵抬眼，惊讶的看许野汶，许野汶笑着说：“生日快乐。”

程纵猛地扑抱住他，许野汶把两首抬在一边，怕面粉蹭到他衣服上。程纵还在傻兮兮的说：“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什么气。”许野汶低头看程纵，万幸他今天穿的白衣服，程纵把面粉蹭他肩膀也看不大出来。

程纵不解释了，许野汶拉着他进屋，说我给你做了一条长寿面，真的只有一条。许野汶本来是准备等他来了再下锅的，只用面粉敷了薄薄一层，怕面黏在一起。许野汶生火烧锅，给程纵煎了两个鸡蛋，定好漂亮的型，往锅里倒了水，等水烧开，下面条，火腿肠和青菜。汤翻滚出一点点的白色。程纵目不转睛的看做这一切的许野汶。许野汶抽空乜他，问：“看什么。”

“谢谢你。”程纵说的诚恳。

许野汶笑道：“那么客气做什么。”

程纵腼腆的低头，许野汶把面给他盛出来，放了一点点的香油，程纵吸了下鼻子，说：“好香啊。”

“端着。”许野汶让程纵自己端了瓷碗去他屋等着，程纵回头看许野汶要干嘛，他说他就洗个手。程纵到屋里坐着，很快，许野汶进来，手上拿着一个裱花蛋糕。是一人份的小蛋糕，只有一朵花在上面，程纵分不清那是玫瑰月季还是什么，只知道是五瓣花。

许野汶额外买了一包蜡烛，其实只用一根就好，那么小的蛋糕也插不上那么多蜡烛，别说十八根，八根都够呛。他不是没想过买大的，不好准备，怕岳国妮发现。小的应该够吧，许野汶自己是没有过过生日的，有时候忘记，有时候只是岳国妮给他煮个鸡蛋。

他把蜡烛插上去，打火机点燃那根纤细的蜡烛，程纵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许愿。这一幕充满着童话色彩，裱花蛋糕的香气，挂着笑容的程纵，昏暗房间里烛火的跃动，时间停滞了下来，听程纵向它许愿。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许野汶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