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碰伤员!谁是学医的?”
“抱歉,请让一下。”祝声提高声音。
舞台下一片狼藉,人声嘈杂。留下来的人还得时不时抬头,提防又有什么掉下来。
“谁?别挤,哦,祝学弟,是你。”
一位四年级生回头,眉心紧锁,似乎有些犹豫,“你怎么过来了?算了,你要保持冷静,相信不会有大事的,神保佑我们。”
他喃喃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祝声没看他,挤进人堆,瞳孔骤然一缩。
昏迷的南余歪倒在椅子里,脸色苍白,殷红的鲜血从他额头一侧流下,爬出一道蜿蜒的血迹。
“这是……”
“南余学弟正好坐在灯下面,虽然躲了,但没完全躲开。”四年级生叹口气,焦虑地说,“真是要命,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不远处,穿着演出服的女生裹着外套,手上也是血,正低低哭泣。
“不要围这么紧,散开一点。”祝声指挥道,“急救电话打了,对吧?我看一下,灯是——”
他向舞台走了两步,身后忽然有人厉声喝道:“祝声!”
几乎同时,祝声敏锐地有种不祥的预感,想也不想地一侧身,一盏摇摇欲坠的玻璃灯摔落在他脚边。
四溅的玻璃碎片擦过他的手背,划出细细的伤口。
就像地震的余震,瞬间带来更多的恐慌。
祝声皱眉,后退两步,抬头看着上方零落的灯盏。有两盏灯还摇晃着,摇摇欲坠的样子。
时清作为部长必须留下来控制局面,他大步走近,脸上是罕见的冷肃:“不要再到舞台那边,其他人能走的,都去后面。南余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终于找出来一个铜色校徽的医学生,紧张地手都发抖,检查完后急促回答,“来人帮我把学弟搬到后面,剩下的得去医院。我、我还没实习过啊!”
南余被转移到后面,祝声还站在原地,打量着礼堂。
灯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来。
他看着后台,又看向二楼,趁时清查看南余情况时,悄无声息贴到墙边,向后台走去。
舞台后两边有小型的侧门,祝声握住门把,毫无阻碍地转动,推门而入。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的动静,祝声在门口先谨慎地观察屋内。里面乱糟糟的,堆满器材、演出服,一排椅子落满灰尘,往前是狭窄的走廊,两侧是化妆间。
化妆间明显干净许多,祝声一间间看过去,或整洁或凌乱,都没有人。从后台的状态能看出来,在后台工作的人肯定都被吓到,匆忙中离开了这里。
角落里有一架向上的铁质楼梯,有些简陋,上面算半个二楼,能全面观察舞台和控制灯光。
祝声踩上楼梯试了试,还算坚固。他扶着扶手,谨慎地往上走,同时去敲系统:“这里是怎么回事?”
然而系统也很茫然:“不清楚,这里应该是因为你的插手,导致出现了脱离原定剧情的状况。”
“我?”祝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小心为上。他已经走到楼梯顶端,依然没有看见人,或许就是意外。
手背上的伤口散发出轻微的刺痛,祝声低头,正准备下去,却意外和一双眼睛对上视线。
底下的人穿着校服,没戴校徽,棒球帽压得很低,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唯独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
祝声心里一紧,那人对他似乎是露出一个微笑,同时手上一推——
祝声想也不想,本能下迅速两步迈上二楼平台。因为动作太快,失去平衡,他还在旁边的铁皮箱上重重磕了一下。
他捂住右膝盖,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哗啦声。
这楼梯原来是可以推动的,上下都有轨道。这位不速之客解开了下面的锁,将楼梯推到了另一侧,如果祝声在上面,应该会摔下去。
“哈哈哈哈……”
那人发出愉悦的笑声,声音低哑,“胆子这么小?我还以为你挺敢于挑衅的,娇气的贵族、高贵的学生会、众星捧月的F4……现在像一只老鼠!”
祝声忍住右腿尖锐的疼痛,干脆坐在那里往下看,小腿垂在平台边缘,柔和地反问:“那么阁下蒙着脸试图推我下去,想必很光明正大了。”
他的心里已经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猜测。
“启明星会是所谓行侠仗义的组织吗?”祝声的脸旁垂下几缕银灰色的碎发,“为了被侮辱的平民,报复贵族?”
那人沉默两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意外,也称得上报复?”
祝声明了:是这个人做的。
不过,在明盛做这些,真的不怕被查出来?
不等他多想,后台门那边再次被人推开:“祝声,你在里面吗?”
是时清的声音。
底下的人迅速地一按帽子,不再跟祝声交谈,敏捷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祝声这才捂着腿倒抽一口气:“疼死我了。”
他有气无力地拍拍身边的箱子,制造出噪音:“表哥,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