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卫无风神情一沉,却还是说:“好。”
祝声有点惊讶,随后明白过来,应该是卫无风对付榕同病相怜。
他们都是因为贵族的厌恶或偏爱而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平民。
“那么这就走吧。”祝声看着学生会那堆大部分只起到形式上作用的文件就心烦,找到借口后立马就打算早退,“你很在意他?”
卫无风心里冒出一股不适感,僵硬地改正:“我只是看不下去。你不觉得他很无辜吗?你看中他,就要这样对他?”
对于他的话,祝声只若有若无地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
付榕还在上课,祝声和卫无风都没有他的课表,路上随机找了位二年级生才问到。
课还没结束,是一节公共选修的大课,在阶梯教室里,学生坐满了大半。
前面讲台上老师坐着念课本,下面睡倒一大片。祝声悄悄推开后门,都没人注意到他。
他直接坐在最后一排,顺带拉了下卫无风的袖子。卫无风原本计划坐得离他远一点,自欺欺人地想隔开距离,但祝声看起来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不仅没有,还默认他们是一起的。
不管卫无风内心想东想西,祝声借着最后一排的高度开始寻找付榕的位置。但很快,他就不用找了。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沉闷的课堂氛围被瞬间打破。讲台上老师茫然地扶着眼镜抬头,中间两排那里,一个男生猛地起身,下一刻踉跄地倒在前排的桌子上。
“啊!”后面的几个人也开始尖叫了,慌张起身向后躲,“老鼠!”
祝声皱了下眉,看清最开始跳起来的男生是付榕,脸色苍白,发着抖缩起身子,惊恐地指着桌面:“是、是死老鼠!”
他哽咽了一声,下意识要躲,却被人从后面用力一踹,哐地倒回桌子下面。
老师慢半拍地维持秩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都冷静一下,同学们,别乱动!”
付榕一只手抓住卓沿,整间教室都陷入混乱中时,旁边一排的男生打开一罐血红的颜料,全部从他头顶倾倒下去。
“哇!”
“干什么啊!”
老师赶紧从上面颤颤小跑下来:“做什么!快去通知巡查的学生会!”
周围人避之不及。付榕已经满头满脸都是红色,带有刺激性成分的颜料让他的皮肤一阵刺痛,眼睛也睁不开了,胡乱地又跌坐回去。
泼完颜料的男生满意地笑着,正要后退,拿着空罐子的手却被人握住了。
那只手微微发凉,手心细腻,稳稳地用着力,趁他没反应过来,将颜料罐子抽走。
“接着,这可是物证。”他听见身后那人含笑说。
男生猛一扭头,先看见那头标志性的银灰色头发,偏长的发尾搭在肩膀。而颜料罐则被落后一步的男生拿着,冷漠的眼睛正对着他。
他倒吸口气,赶忙叫:“祝声……”
祝声简单地应了,搓了一下手上沾到的颜料,过分敏感的皮肤瞬间感到了痛痒,手指逐渐发烫。
他只好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快步走过去,对老师点了下头:“我是学生会管理部的,刚刚是怎么回事?”
绝大部分学生都认得他,周围人三言两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突然有只死老鼠从上面掉下来,就砸在桌子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真的很突然!后面是他倒的颜料。”
被指认的男生脸色不太好,祝声没看他,先拿出手机叫了校医院的救护车。
不知道这颜料里是什么,他手上的胀痛和发热感也越来越强烈。
付榕的状态明显更差,痛苦地蜷缩起来呼吸着,身上和脸部的皮肤迅速肿起,虚弱地发出沙哑的呻吟。
他沾着颜料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祝声蹲下去,用已经碰过颜料的手握住他的,低声问他:“能听清楚我说话吗?救护车很快就可以到,深呼吸。”
付榕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好在神智还清醒,艰难地说:“可以……”
祝声记起来颜料罐子还在卫无风手里,赶紧回头找他:“卫无风?”
卫无风挤开人群,还拿着那个罐子,顺便堵住男生不让他逃跑,冷着脸应:“怎么?”
祝声诧异地看了眼他的手:“你手没事?”
卫无风给他展示,手上除了沾到的颜料,安然无恙。
可能这就是体质不同。
祝声只好感叹他好运气,起身迎上姗姗来迟的学生会巡查组,客气地请他们把所有嫌疑人都带去学生会。
说话时还把已经红肿的右手插进口袋,表情云淡风轻,只有卫无风对他的手格外多盯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