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是流放者和流放者生下的孩子,差一岁成年,长得五官端正,个头也有一百七十公分,和关一月一般高,在物资匮乏的原住民中算是发育得很好了。他是两年前开始在流放者中到处跑,替其他人处理各种物品交易的,也因为跑的地方多,和黑市关系紧密,他们这些人总能得到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当下关一月怀疑她这住所的消息也被挂上黑市售卖。
纳什看出了关一月的想法。
“不,消息在我手里,我没有卖掉,而且……”他说着,偷眼看关一月不打算赶他,就试探着去把门关上。
做完又看关一月,见关一月没反应,纳什从随身的挎包里找了东西,三下两下,就给关一月装了一个新的简便门锁,优点是门终于可以关上了,缺点是这锁质量一般,谁都能撞开。
“出来匆忙,身上只有这个。”纳什态度殷勤得一如既往,“如果你愿意,我明天来装个好的。”
但关一月没接他的话,而是抱起双臂,问:“而且什么?”
“啊,那个。”纳什站起来,没拿工具的那只手抓了抓头发,“我是说……而且我卖了也不影响你吧?”
纳什这一连串话又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关一月住所发生的事目前只有他知道,二是他大概知道关一月之后不会住在这里了。
关一月这回好好看了他一眼,她和纳什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候,纳什在黑市交易场没有存在感,因为原住民的身份,他干活打杂比其他人多,拿到的报酬却比别人少,但他这样的人,能在那里工作就是额外开恩了,哪里有资格置喙报酬?
关一月未曾给他比别人好的态度,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关一月是流放者中罕见的女性,也不像其他流放者那样一言不合就动手,年少的纳什对她一直有种亲近倾向。
当下一些人只知道以利沙内查查到关一月身上了,像纳什这种知道关一月家发生了什么,还猜到更多的恐怕绝无仅有。
“就一个打杂的来说,你的消息灵通得过分,胆子也大得离谱。”关一月说,“你还知道什么?”
纳什连忙摆手。
“我没有恶意。”他作出诚恳的表情,生怕关一月误解,“我不是为自己利益而来……姐姐,我只是来探探口风,看看你除了听从以利沙的威胁,还有没有其他想法,有的是人想给你牵线搭桥呢。”
这听上去像是有人想招揽她,但也可能是以利沙在派人试探她,关一月不吭声。
“当然,我知道单凭我没法取信于你。”纳什又在身上一阵翻找,“这是我们的诚意。”
递过来的是一支液晶密码笔,只有输对了密码,才能显示里面的内容,这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无关普通人的通用币够不够换,而是根本不提供给他们。
关一月看看密码笔,又看纳什,最后她接过密码笔。
“我也不知道密码。”纳什老老实实说,他送到了东西,也不打算久待,市场那里还有活等着他干,他不能离开太久,“那我走了,姐姐……这地方可不好呆呢。”
关一月不知道他是抱怨黑市的工作竞争激烈,还是暗指关一月的住所如今有以利沙的人在监视。先前关一月说纳什胆子大,未尝不是指他敢在这种敏感时期来找她,想来他是有自己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