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却也不回大宅,关一月和风树找了块空地,试验她做的一样气象工具。原本的图纸是用来探索风眼并消除飓风隐患的,现在关一月反其道行之,加上前人尝试降雨事做过的探测分析,用的各式冷凝反应,这事做起来并不难。
风树很快认知到关一月打算做什么,他也给出了他的判断:“这很危险,关一月。”
关一月同意这个结论,最难的地方不在于制造风,而在于控制风,以C8695的地貌环境,这个做法完全是给强风加级,很大概率会带来灭顶之灾。
在以最低量的条件尝试,仍然不满意之后,关一月暂时放弃了这个做法。她只是想阻断原松声与肯德里克的联系,并不是想让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丧命。
为了掩人耳目,她今天借口是去娱乐会所放松。这家原属于城中权贵的产业在暴乱之后就转到关一月名下了,重要岗位的工作人员全数替换,好方便替她打掩护。每当关一月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行踪时,就会经由这个会所中转伪装。
不过,在走之前,风树测量了现场风速,告知关一月她的试验还是影响了这个地区的气流,风速相比他们来的时候强了两个点,关一月最后的消除措施看样子不太成功。
关一月左右看看,有些心虚,她开始收拾东西,等风树把器材搬上车。接下来他两会挑着小道回到城内,在一处安全地点把东西藏好,然后换城内用车回到会所。
当他们的车开进代表克鲁兹城管理范围的城防墙时,关一月的眉头突然紧紧皱起,她的手指用力按了一下额头。
风树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您还在头痛吗?”风树问她,与此同时,他重新扫描了车外和行进路线,至少目前是没有异常的。
关一月不回答,只是让他继续前行,然后给自己剥了颗薄荷糖。她偶尔会有些用脑过度导致的头疼,近来似乎变得频繁了。
当他们到达会所,关一月对风树说:
“我的包放在楼上的包间里装样子,包里有安神的药,你去帮我拿来。”
风树点头下车,在车门外站了两秒,敲敲关一月的车窗说:“出于安全考虑,您还是和我一起上去比较好。”
关一月发出状似无奈的嗤笑。
“一个原松声,把你紧张成这个样子?”也不等风树解释,关一月的声音又是一冷,“快点去,我能保护自己,几分钟的功夫出不了事。”
风树看上去并不赞同,但面对人类的坚持,机器的意见总是要退一步的,因此他最后还是独自上楼了。
而眼看着风树的身影消失,关一月却下了车,通过楼梯漫步走到上一层,她步子缓慢,仿佛只是在闲逛而已,但当她经过安保的监控室,关一月停下脚步,有意无意问道:“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
得到否定回答,关一月点点头,让他们找个人过来替她开车。说完这些,关一月就继续散步了,那些人很快指派了一个司机,他追上关一月。
关一月看了这个临时司机一眼,在这地方有机会摸车的人也不多,关一月很快记起之前好几次她需要往返会所、宅邸或者办公处,又不想亲自开车的时候,都是这人负责接送的。
没记错的话,这名司机当然有着相比一般原住民更好的出身和条件,只是年纪有些大了,得了些基础病,必须定时用药,因此不得不在城内权力机关相关的人身边谋求一份工作。
毕竟投放到市面的药物不多,上位者们更喜欢从药品中提取成分做成致幻剂。
关一月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朝自己的车走去,司机熟门熟路,上前替她开车门,待关一月坐好,再进入驾驶室。
“回大宅。”
关一月又按了按眉心,有些不舒服似的皱着眉。
司机应了声,发动车辆慢慢驶向停车场的出口,这个停车场处于建筑的地下二层,出去要经过长长的螺旋斜坡。后视镜中,关一月慢慢闭上眼,头向后靠在椅背上。
灯光与阴影依次划过车内,又出一个拐角之后,出口的光亮已经近在眼前。司机正要经过代表这出口的最后墙体,余光却瞥见一道白光。
紧接着就是巨响,近在咫尺,热量与碎屑冲进车内,关一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坚硬的车体轮番碰撞挤压她的身体,巨大的冲击之下,关一月几乎晕死过去,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尝试抽动自己的手和脚,异常沉重并且冰冷。
一分钟——或者只有几十秒,就在这漫长的关一月挪动双手、去推上方车门的时刻,风树漆黑的面壳出现在车窗外,他的机械手指抓住车门框。
随着钢铁断裂的噪音,车门被风树扯了下来,紧接着还是那双机械的手,伸进车内抓住关一月的手臂。
关一月被放到一边的地面上,她惊魂未定,看着燃烧的墙体和地面,又看风树去救援驾驶室的司机,驾驶位看上去是受损最严重的,从中被小心拖出的人体看上去面目全非,布满血和灼伤,关一月没有多加思考,在那司机被安置到地上时,立刻改坐为跪,去检查他的伤情。
检查之后,就是紧急处理,关一月的耳边都是鸣音,与风树一道将人搬离热源。这时候,会所内的人也终于闻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