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树真正出发是在三个月后,趁着一趟大量人口外出流动时间,走得悄无声息。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任务,据关一月说,想要从底层人嘴里套到消息,做派太精英是不行的,会有距离感。所以这次旅途对风树来说也是一次模仿上的考验,他刷了上千份人类日常交流的记录,想要从里面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
最后得出结论就是少说话,公事公办避免需要情感流露的场合最好。到这里风树已经想去那些做私人人偶订制的地下产业里整点情感模块了,但是被关一月阻止了,她好像对风树能不能从珲关找到有用信息一点都不着急,让风树只管出发即可。
总之,在最后一个城市下车,风树搭上通往珲关的公用运输车,车辆相当原始,非自动驾驶,后边还载了一些货,路途花费的时间会比风树从棠宁市到这附近还要长,因此他坐在座位上,顺便观察了同车的其他人。
车厢内除去他也就6个人,一个中年女性司机,同时也是后方货物的所有人;还有两名中年男性,三名结伴的老年男女,非常少,侧面可以看出珲关总人口也少,当地门店工作人员对人的识别能力应该会很高。
果然,下车后,其他乘客都走了,司机开始卸货,货物不多,风树迟迟不离去,这会就给她搭了把手。
等到东西都搬进店里,风树才调出照片向司机询问。
实习生名为邓肯,中等身材偏瘦,戴眼镜,长相有些秀气。风树见过他死后的影像,因此知道他躲在珲关期间还蓄了胡子,也是常见的容貌修饰技巧了,因此他们在邓肯的旧照片上修改了一下,以求尽量贴近他伪装后的样子。
邓肯当然还做了更多外貌修整,买了□□,就是为了避免被找到,只可惜有权势的人门路也比他多,把地下产业敲打一番,顺着假身份立刻就找到了人。
司机看了半天,没认出来,听到风树报上这人的假名,才有些印象,只说:“他我知道,这么一说确实很像,但是他不戴眼镜……嗯,他耳朵不太好。”
风树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摸出一把便签纸,将就在上面记下司机说的内容,他很快明白司机说的耳朵不好正是那些视力有问题又不戴眼镜的人的常见表现,司机记起来的应该是邓肯无疑。
“他经常来你这里吗?”
“哪能呢,他住的地方太远了,有时工作还会出个半年门,只有在家才来得勤,小伙喜欢吃喜欢玩,每次快递都很多。”
风树接着询问知不知道邓肯和哪些人来往比较多,在珲关这种地方孤身独居,再内向的人也会憋得健谈,只是司机也有隐私意识,说了两句就警觉起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问这么多?”
风树于是拿出自己这趟的身份。
“我是受他朋友的委托。”风树含糊了具体身份,“他出事了,淹死的,你还不知道吧?”
司机露出惊讶之色,这种个人死亡的消息可能只占本地新闻的一小条,不留心根本注意不到,邓肯又不是什么名人,讨论他死讯的人就更少了,可能只有他的朋友和住处附近的人知道。
“怪不得很久没看到他了……”司机搓了下手套,有些局促,“我跟这孩子也不熟,不知道他和谁来往,你往南问问吧,他就住在南边。”
又问了几个无关问题,风树把便签纸塞回口袋,和她道了声谢,他想立刻就去邓肯住的地方,可惜这天有些晚了,南边的居住区离这里有五公里,这会没有车去那里了。